“我要!我要!”風織慌忙搶了過來,緊緊捧在懷裡,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邑輝愣了一秒鐘,突兀地輕笑了兩聲,丟下一個詞“笨蛋”,轉身走人。
切,不就是“笨蛋”兩個字麼,風織自認容忍力很強,才不會在意呢。她還沒抬腿趕上去,又聽到了某句讓人抓狂的話。賣皮球的老闆娘在一邊偷笑,“真是讓人羨慕的父女倆啊……”
風織一聽火氣又上來了,剛剛還自滿的容忍力降為最小,轉頭狠狠瞪著老闆娘,“我們不是父女!”
“啊啦,難道是戀人?”老闆娘像是恍然醒悟,笑得很曖昧。
上帝啊,如果您聽得到我的聲音,請立刻變出一個地縫來吧,那個時候的風織,很虔誠地祈禱起來。
逛了大半圈,把好吃的都吃了個遍,走也走累了,他們找了個僻靜的樹蔭,坐下休息。
“吶,醫生,今天為什麼帶我來廟會?”風織仰望著滿天星斗,漫不經心地問起來。
“你說呢?”邑輝斜眼看著她。
“嗯……反正不會是帶我來玩的。”風織歪著腦袋,半天也沒想出答案,醫生的想法太深奧了,以她一介小民的腦瓜,不可能會懂啊。
“我和你大腦的構造不同……”邑輝取下眼鏡,輕輕擦拭著鏡片,緩緩卻一本正經地說道。
呃,風織語塞,這拐著彎損人啊,也罷,反正自己就是這麼著了,笨蛋傻瓜二百五,隨便怎麼說吧。這氣生得快消得也快,不到一分鐘,她的目光又轉移到其他地方上去了。
“啊,是螢火蟲!”風織驚叫起來,果然在幽靜地樹叢中,隱約閃現出一兩個光點,輕輕飛舞,在這片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可以看到螢火蟲,太幸運了!”風織一下子站了起來,朝樹叢深處走去。
就像是身處幻境之中一般,真實而又縹緲,遠遠地,隱約有歡笑聲傳來,卻像是被樹林隔絕了大半似的,聽不真切,明明離醫生只有幾步距離,卻是那麼遙遠,斑駁的樹影吞噬了光線,模糊了容顏,彷彿是隔著永恆,也許那就是所謂的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這裡是樹木支配的世界,是螢火蟲飄蕩的舞臺,身為人類的風織只是一個小小的配角,除了仰望什麼也做不到。
蛍火の空の下で(螢火的天空下)
會えない君に會おうとした(如果能和註定永不相逢的你見面)
剝き出しの僕の光(我散發而出的光芒)
夜の闇に消えた(也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
從樹林裡傳來了細微的哼唱聲,斷斷續續,在這安靜的氣氛下分外清晰,直衝耳膜,尖銳而又婉轉,彷彿那根本不是人所發出的音律。邑輝有些發怔,那是一首什麼歌?聽上去竟然有些悲傷,讓他的心裡稍微有些騷動起來,很不舒服。他從口袋裡掏出davidoff,抽出一隻,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點上,嘆著氣又塞回了口袋。他靠在樹幹上,抬頭看著夜空,涼風習習,也讓他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下。
“啊啦,醫生,你在做什麼?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哦!”風織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毫無顧忌地衝著邑輝大叫。
“吵死了。”邑輝皺了皺眉。
“呵呵,口渴嗎?我去買點飲料吧,我這裡還有點買炒麵留下的找零。”風織俯著身,笑得很張揚。
“嗯。”邑輝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答。
“咖啡就行吧,等著我啊。”風織一手抱著皮球,拖著木屐跑開了。
邑輝看著她遠去的方向,沉思了片刻,慢慢站了起來。
第八回
風織在自動販賣機前停了片刻,就捧著冰咖啡和罐裝果汁,還不忘帶著那顆皮球,往回趕。可是不巧,路上碰到了點小麻煩。
她自認就是在美食小攤上多流連了幾分鐘而已,為什麼轉頭的時候,就發現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呢?真是奇怪啊,明明地方就這麼大而已。
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新買手機,她猶豫著,撥了上面記錄的唯一一個號碼,可是,聽了半天撥號音,卻一直沒人接通。
風織長長嘆了口氣,不由懷疑起自己的方向感,也許是經由時空跳躍的後遺症吧。光站著想也沒用,不如走走看看吧,說不定就想起路來了,她這麼決定。於是,在經歷了半個多小時的無用奔走之後,她終於放棄地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沒想到逛個廟會都會迷路啊,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地靈之類的精靈,也許可以打聽點訊息,至少要弄明白回家的方向啊,都過了那麼久了,也許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