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趁著未盡的朦朧夜色,匆匆往事發地大浦天主教堂趕去,有些東西必須要秘密回收。
開啟古老的木門,“吱呀”的聲響不絕於耳,為這清冷的氣氛憑添了些許緊張。微光透過門縫灑了進來,漸漸變得細小,最後,又復歸黑暗。木屐和陳舊的地板互相接觸,竟然發出“咚咚”的巨響,沉悶地砸在人的心頭,有一絲窒息的味道。
被黑暗所籠罩的聖堂,即使白天再怎麼肅穆,也無法掩蓋此刻的詭異,彷彿那些黑暗的角落裡,夜之住民正在蠢蠢欲動,虎視眈眈地盯著來者,準備隨時把她一口吞掉。
但是,風織卻不怎麼害怕,對於黑暗,她早就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雖然她還稱不上是陰陽師,不過,她始終還是和普通人有著很大的區別。小的時候,在還沒有發生變故的時候,父母就已經訓練她習慣黑暗,習慣規矩,習慣很多東西。每天都很忙碌,為了修行,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黑暗時分對於她竟然都是美好的時刻,因為只有到了那種時候,她才可以休息。
“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父母的這句話她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耳朵都長繭了吧。
那時的她只能似懂非懂地點頭。可是,她心裡是知道的,父親只是為了在本家人面前揚眉吐氣,因為自己沒有靈力卻身為本家長子,這種可悲的命運,他已經嘗夠了,壓抑夠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絲轉機,他怎麼會放棄呢?
如果,父親可以昂首挺胸地回到本家,母親也一定會高興的吧,他們就不會再為了一點小事爭執不休,他們一定不會再無視自己,一定會喜歡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們能愛我,哪怕那種愛已經被扭曲;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對我微笑,哪怕那些微笑已經變質。至少我可以選擇相信,哪怕那全部都是謊言。
可是命運卻又再次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這雙手已經無法再做出完整的咒印,我已經和一切強大的咒術絕緣,已經無法再回應他們的期待,所以,消失才是唯一可走的路。
這樣也好,如果你們的愛是那麼奢侈東西,如果你們的微笑是那麼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那麼至少我可以選擇平凡,選擇在世俗的塵埃中碌碌無為,了此殘生,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只是,這段殘生也完結得快了點呢。
風織揉了揉眼角,苦笑了一下,一個人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這個毛病她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啊。
不能再磨磨蹭蹭了,天亮前要收拾完畢才行。
風織把五芒星陣型五個角上的晶石撿起來,放在隨身帶的口袋裡,然後走到咒陣的中心,蹲下身子,很努力在地板上摳著什麼。
過了很久,她才滿意地站起身,攤開手掌,裡面竟然是一小團焦黑的塵土,也許是燒得太過徹底,已經粘合、發硬,摸上去有石頭的質感。
“嗯,果然……”風織低聲自言自語。
“果然怎麼樣?”漆黑一片中,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風織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呆住了,“醫生……”
“你揹著我在做什麼?”邑輝從聖堂的背面走到了有光的地方,只是光線還是太過昏暗,看不清楚表情。
“不……只是善後而已……”風織下意識地想要隱瞞,卻發現這麼做很不妥。
“哼,果真是這樣嗎?”邑輝的腳步聲漸漸近了。
風織低著頭,手中不由攛緊了那塊石頭,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
“一開始,我就有些疑問,明明可以簡單處理的咒陣,為什麼要搞得那麼複雜?”邑輝走到了風織的跟前,“你以靈力不足為藉口,我暫且相信了。不過,結合現在的結果來看,我又有了新的答案。”他眯起了眼睛,此刻的表情隱約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味,“你一開始就知道這次行動會失敗,對不對?所以,才大費周章使用等級極高的咒陣,並呼叫其他東西來壓陣,為的是,轉移咒陣被破壞後,施咒者所不得不承受的損傷。”他頓了頓,眼鏡閃過一道微光,“也許,那個時候你選擇使用咒陣,就是因為你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你知道若是使用單純的符咒,是沒有辦法簡單轉移損傷的。我沒有說錯吧?”
沒有迴音,還是讓人難安的沉默。
風織的沉默不語讓邑輝很不耐煩,他拿出插在口袋裡的手,輕輕捏住風織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我是不是要誇你聰明呢?”邑輝抿著嘴,笑得讓人渾身發冷。
抬頭的時候,風織的表情已經變了,不再慌張,而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說話的物件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