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心中一口惡氣,命人強硬的將原本躲著的王氏拖了出來,一塊兒朝外院行去。
蘇麗言在屋裡刺繡,上回元鳳卿發話要屋裡穿的寢衣,她平日閒著無事就拿了針線活兒在手上,這會兒花式已經完成大半了,連瑤出去了一趟回來時,看她恬淡安靜的美麗容貌,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蘇麗言卻仍舊是聽到了,頭也沒回,咬斷了手中緞子上的線頭,想了想,從籮筐裡又以撿了一根淡藍色絲線出來,她動作嫻熟的穿針引線,沒一會兒,那原本就繡了花式的領口處,頓時華麗了許多,蘇麗言自個兒看了看,也覺滿意,手上動作不斷:“回來了?”
連瑤點了點頭,隨即省悟過來蘇麗言還低垂著頭,連忙道:“外間那縣丞家的公子帶了好多人來,這會兒大夫人與二夫人已經出去了,奴婢躲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那縣丞公子十分兇狠的模樣。”平日內院的丫頭是不準與外院的小廝男子斯混的,若被發現私下行為有礙,一律是打死也沒人管的,除非是在有婆子等人以及得了主子命令的前提下,今日連瑤悄悄摸出去一趟,也覺得新鮮,不過想到徐氏等人的臉色,想到自己私下背議主子終歸不妥,因此仍舊是閉了嘴。
蘇麗言倒是毫不覺得意外,甚至這只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不論元鳳舉等人是為何與那縣丞家的公子打了起來,如今形勢比人強,就算是有理的,地位不如人,也就變得沒理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衙門朝銀子開,有理沒金銀莫進來。元家如今只剩空架子,名頭雖然能唬些人。但也不是萬能的,更別說元鳳舉等人又不是正義的一方,搶姐兒,傳出去也不光彩,因此如今被人圍著門罵,大老爺等人雖說沒有男子氣概,不是個東西。但好歹還知道丟不起這個人,只能將這些事兒推到婦人頭了!
外間的混亂與蘇麗言無關,反正她已經是打定主意,不到最後關頭不鬆口的,而且就算是要鬆口,也要徐氏等人求著她開口,元家眾人才會閉嘴。對付這樣的一群人,若是隻一味的任求任取。他們永遠也不會感覺到滿足,只會覺得理所當然,倒不如讓他們求著。反倒彌足珍貴,傳說中的人的劣性根賤模樣,在元家身上體現了個淋漓盡致,也就是人家給的,他接著卻不稀罕,恨不能人家骨血都剁碎了喂他,還覺得不飽,而他們只要求著,哪怕得到的不是好臉色,也會覺得歡喜。
蘇麗言心裡不屑。但面上卻依舊平靜,傍晚的時候,果然徐氏與王氏等人急匆匆的過來了,二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王氏嘴裡罵罵咧咧,徐氏也是滿臉鐵青。早沒了平日慈愛溫和的模樣,二人都有些狼狽,滿頭的大汗,目光躲閃,一進蘇麗言的院子,王氏就掏了帕子開始抹起眼淚珠來:“我這一輩子,還未有過如此受辱之時,那小子家裡不過小小的八品官,竟然也敢如此辱我。”她這會兒氣得聲音都有些變了,胸脯不住的起伏。
連瑤無奈的看了蘇麗言一眼,卻是手腳麻利的親自端了茶送到徐氏與王氏二人面前,蘇麗言等她們坐定了,才做焦急的模樣,放下了手中幾乎已經快成形的衣裳,連忙上前問道:“大夫人,到底事情是如何了?二嬸怎麼氣成了這般模樣?”
“那張家得勢不饒人,非要咱們將府裡幾位郎君帶出去,讓他親自打一頓才好!”徐氏說到這話時,面色也極不好看,她當初也是在京中做大員夫人的,誰見了她不陪著小心端著笑,誰料今日竟然被一個自己以前瞧不起的破孩子指著鼻子罵,心裡的鬱悶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偏偏她還只能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因此自然更加的難受,這會兒看到蘇麗言,她罕見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麗言,那張家小郎君說咱們不能交出你大伯叔叔們,就要賠上一筆銀子”她說完,作勢就要給蘇麗言跪下來:“麗言,算我這個做婆婆的求你了,先將這事兒給府裡幾位郎君解決了,你看可好?”
徐氏滿臉絕望哀求之色,看起來倒當真像是一個擔憂兒子的母親,蘇麗言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再無平日笑意吟吟的模樣,聽徐氏這般哀求,竟然冷笑了兩聲:“大夫人竟然與兒媳耍這樣的小花招?今日你跪了下去,恐怕兒媳倒當真是千夫所指了,您如今嘴裡求著兒媳幫忙,卻又一邊算計著兒媳,兒媳可當真是擔待不起呢!”這是多年來頭一回,蘇麗言在徐氏面前露出這般不客氣的模樣,徐氏愣了一下,只覺得自己膝被人拖住,低頭卻見連瑤趴在她腳邊下,雙手死死托住了她的膝蓋,難怪她覺得剛剛用力跪不下去。
這會兒徐氏被蘇麗言這麼一說,也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她心裡確實打著這樣的主意,卻沒料到蘇麗言竟然直接就說了出來,心裡窩火,臉色也沉了下來,這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