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卿卻是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歪著,只是自個兒將衣襟往兩邊拉了拉,喚了人送熱水進來,一邊道:“你自個兒躺著。我這兒不用你侍候,免得酒氣燻著了你。”其實他並未喝多少酒,那竹葉青雖好。但元鳳卿一向不愛杯中之物麻痺自己的理智,因此喝得不多,那些酒幾乎都灌進了兩個中年文士口中,兩人被送回去時,已經不醒人事了。
但元大郎卻是看老婆睡得紅潤的小臉。想到她昨日吃到魚時嘔吐的情景,依舊是沒讓她過來。等熱水送過來之後自己進小室痛快洗了個澡,一邊擦著頭髮出來,身上只著了一件單衣,並未拉得嚴實了,露出一片結實光滑的胸膛來,肌肉線條隱隱露出,像是蘊含著無窮力量。平日元大郎人看起來消瘦,倒是沒料到衣裳下頭身材十分有料,蘇麗言看了一眼,見他走過來,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他人還未走近,一股澡豆的清香味兒就先傳了過來,元鳳卿將頭髮擦了擦,任由一頭烏黑及腰的長髮散在身後,將老婆摟進懷裡,一把抽出了她捏在手中的書本,漫不經心開口道:“井裡出水了?”
蘇麗言點了點頭,知道他應該是猜了出來,更何況不知道為何,就算這事兒府里人沒說,但蘇麗言依然相信他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這人掌控欲極強,性子又霸道,以前在元府之時說不定就安插了不少釘子,搬了新家應該也是如此,這事兒只是小事,她沒必要瞞著,因此也就承認了。元鳳卿俊美的臉龐擱在她頭頂之上,將她之前捏在手中的書翻了翻,一邊開口道:“今日來的兩人分別姓姜和文,都師從於大家柳齋,此人名滿天下,許多有識之士幾乎都是他的門生部下,那柳士好酒,我希望能讓此人為我所用,”元鳳卿說完頓了頓,伸手勒著老婆身子,動作輕柔的將她輕鬆的提了轉個圈,面對自己,目光冰冷卻認真:“但如果麗言不願,或者有為難之處,為夫也不願意逼你。”
他這話生生的讓蘇麗言打了個寒噤,手腳一涼,避開了元鳳卿的目光,臉色微白,不過卻仍舊是露出溫婉的笑意來:“夫君說的是哪裡話,若是妾身能夠幫忙,自然是義不容辭。”她從元鳳卿這一句話中已經聽出了元大郎的意思,他對自己有懷疑,雖然這事兒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不過此時被他頭一次真正提出,仍舊是令她心裡惶恐不安,他未挑明到底是什麼,恐怕一來是他心中不確定自己到底有什麼奇異之處,二來也是不想破壞兩人之間如今的夫妻情份,蘇麗言心下清楚,此人狡猾無比,心眼又多,恐怕不論是她當年受傷有了空間之事,還是後來的一切種種變化,他都瞧在心中,蘇麗言心下發寒,不過他一句不願意強逼,卻是令她多少鬆了一口氣。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元大郎心中倒不是有多失望,畢竟他不是全將招攬人手的希望壓在蘇麗言身上,元鳳卿為人強勢,也沒有想過靠老婆來為自己做事,可能以前有將蘇麗言當成一個有用的,而且可以為他所用的人,但如今心態變化之後,倒是變得比以前想要的更多,說出這些話,為的不過是試探而已,但結果如何已經可以得知,他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但失落肯定是有的,幸虧他為人強悍,心理亦比普通人強大,說完這話之後,勒了勒蘇麗言的腰,將頭又靠在了她小腦袋上。
蘇麗言對他沒有再追問與死纏爛打的做法心裡也是有些感激,這會兒他不問話,蘇麗言倒是想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她仍是開口道:“夫君。姜先生與文先生可是為您所用的?”
雖然今日元鳳卿與二人平起平坐,但韋氏與李氏的態度卻著實引人深思,不像是來作客的一般客氣。反倒對她隱隱帶著恭敬,再加上之前元大郎話中所說的招攬之意,令她心中更是篤定,因此這話雖然是開口發問,但語氣卻是肯定。原本還以為他說不定不會回答,畢竟剛剛他說的話,蘇麗言也是沉默著避過的,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元鳳卿卻是表現出他大方的一面,點了點頭。肯定了蘇麗言心中的猜想,開口道:“不錯,姜懷與文來正是為我所用。你過幾日再撥兩個小廝過去,侍候他們就是。”元鳳卿說完,也好像意識到了最近院裡貌似不夠住的感覺,一來人就覺得院子小了起來,照理來說那韋氏二人是婦人。該住內院,但因姜文二人相對蘇麗言來說是外男。因此又不便回來,否則有喧賓奪主之嫌,可住外院,兩個婦人在一堆男僕小廝裡又多有不便,元大郎眉頭皺了起來,再想想之前元家簡單的人口,拍板決定:“蘇夫人如今還留在府中與你作伴,她是當家作主慣的,正好可以讓她幫著招攬些人手,或者是可以再在山中修建幾棟宅子,以備不時之須。”
他這話的意思,倒像是以後還有人來似的!蘇麗言心下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