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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昨日的草草木木,一定要剋制剋制再剋制——事實上,她每次迴夢澤,總會陷入無止境的回憶。這樣的回憶讓她覺得從不曾生活在現實生活中,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不存在於她的世界裡,每天過得如同行屍走肉,苟延殘喘。

“你明明跟我住在一起,可我總覺得你好像活在另一個世界裡,”有一次貝菲失眠找她聊天時,瞪著她不滿地說。

“忘記過去,開始新生活,”這樣的決心對她來說,就跟學生在新開學的時候下定決心本學期要好好學習一樣不可靠。

就像現在這樣,他輕輕的一句話,微笑著的一個眼神,就把她所有的防線擊得潰不成軍。明明之前做了無數的自我催眠,這個人已經不是昨日的江上白了,他和你已經不在一個世界了,他已經放下你愛上別人了,你哪兒有一點好能讓人惦著你,你再和人在一起就是害了人家……可等他真的站在跟前的時候,所有這些催眠的效力都消失了。

她只知道她忘不了他,不管再遇到他的時候,他用多麼尖刻的話來傷她;不管他誤會她有多深,用種種莫須有的罪名來指責她;不管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和她在外人眼中的差距有多麼大;不管……

她只是忘不了他罷了。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神,怕再多看了一眼,她就又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都沒說一聲,我早上一下來,大家都在問你去哪裡了。”

“你呢?”

“我?”

“大家都在問我去哪裡了,你呢?你有沒有問?”

蘇晚抿著嘴不說話,張望了一下,河兩岸都沒有什麼人,入冬已經有些日子了,這麼冷得天,也沒有什麼人會出來,蘇晚便蹲下來和他一起坐在青石板上,把揹包擱在一旁。

“我以為你要應酬旅遊局的人呢。”

顧鋒寒偏過頭來笑了笑,又像以前那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常常這樣看著她,讓她覺著他從眼裡到心上都只有她一個人,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裡寵著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這不是你的,這不是你的,蘇晚不停地跟自己這樣說,顧鋒寒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的電話本是存手機還是存SIM卡?”

“SIM卡,怎麼了?”

“借我用一下,我手機沒電了,”顧鋒寒伸出手,從她手裡接過手機,站起身來向河的另一邊走了幾步,蘇晚以為他有什麼私人電話要打,一個人很是無聊地坐在青石板上,望著澄澈的河水發呆。沒兩分鐘顧鋒寒又走回來,把手機遞給她,蘇晚接過來,正在奇怪似乎都沒聽到他跟人說話怎麼就用完了:“沒人接嗎?”

顧鋒寒搖搖頭,亮出捏在手心的一張手機卡,一揚手,綠色的SIM卡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落入緩緩流淌的柚河中。

“你!”蘇晚從石板橋上跳起來,慌忙按開鍵盤鎖,發現手機還開著機,她不解地看著顧鋒寒,顧鋒寒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蘇晚立刻明白他做了什麼,一按電話本,她原來所有的聯絡人都沒有了,只剩下孤伶伶的一個號碼在裡面。

“物歸原主,怎麼樣?”顧鋒寒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笑得極為愜意,他知道蘇晚對數字一直不敏感,丟掉她的手機卡,她絕對不記得任何一個人的電話號碼。蘇晚心急火燎地望著河的下游,也不知道剛才那張手機卡是沉下去了還是順著水飄走了,氣得不打一處來:“做人不要這麼過分好不好?你丟掉我的手機卡,別人要找我怎麼辦?”

“這次出差時間會比較長,別人找你你也回去不了,又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萬一誰有什麼要緊事呢?難道只有你的事情重要,別人的事情就都可以不當一回事了?”

顧鋒寒的臉頓時變冷了下來,譏誚地哼了一聲:“怕方家那個敗家子找不到你?”

“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好不好?”蘇晚本來就在氣頭上,一聽到他又陰陽怪氣的,心裡更來氣了:“我知道你能耐,你能耐就能把別人都不當人看呀?看你這個樣子就有氣!”左看右看那張SIM卡也是找不回來了,只能用五年前的這個舊號碼,只能等回酒店上網之後給朋友們發個群信通知一下了,偏偏看他張狂的樣子,她心裡就覺得委屈——他何必擺出這副吃醋的樣子,明明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何苦還要來招惹她呢?

惹不起,惹不起我躲得起總行了吧!蘇晚提起揹包,準備到鎮上去坐公汽回柚縣,顧鋒寒一個箭步衝過來拉著她,一張臉臭得難以形容:“你就這麼歸心似箭?”

“顧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