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蘇董事長千金的第一個男人。”他用報復的心態,故意放慢語調,近乎炫耀的說道。
他揭露的露骨往事,帶給在座每個人莫大的衝擊。
看著他嘴角冷酷的笑容,戀青心如刀割,她在意的不是他揭穿她已不是清白之身,而是他的轉變——
他冷酷的眼神、尖銳惡意的言詞,以及咄咄逼人的姿態,在在都令她心驚且失望……
方俊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沒有一個男人聽到未來老婆那麼私密的事、當眾被掀底還笑得出來的,男人的面子與尊嚴全丟光了!
蘇建武怒瞪著那張冷漠沉著的年輕男性臉孔,氣得滿臉通紅。
玄曜風目光冷冽,毫不畏懼的與他對峙,眼神相五年多前初次與他碰面當時一樣無懼,但更具侵略性與霸氣。
蘇建武心頭一凜,深深感受到他眼中的憎恨與敵意,在這場眼神的角力中敗陣下來。
玄曜風掃過斜前角那張沒有血色的女性臉龐,胸口浮現一股難以言喻的、淡淡的煩悶。
“抱歉,我把氣氛搞砸了。”他言不由衷的說道。
任誰都聽得出來他並非誠心致歉,只不過是口頭上的敷衍。
蘇家父女倆越是難堪,他就越得意暢快,這也是他後來改變主意,今晚答應赴約的原因。
鴉雀無聲的宴席,火冒三丈、顏面盡失的壽星,被爆料已非處子之身的蘇家千金,加上遭受嚴重打擊的女婿候選人,如同喪家犬般的神情,提供他極大的樂趣。
“你這小子,簡直目中無人、太狂妄了……”蘇建武咬牙切齒的低咒。
對於他的指控,玄曜風不痛不癢,甚至當作恭維。“這些,都是當初從蘇董身上學來的,我想,我還不及您的千分之一。”
“你……”蘇建武被他犀利嘲諷的話氣得血壓上升,搗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曜風,”金永憲清楚看見他眼中的憤恨,他是真的不打算留情。“別太過分了。”
雖然不曉得他們之間有何過節,但身為後輩,他的言行已經逾越輩分倫理。
玄曜風漠著俊顏,沉聲道:“破壞大家的雅興,實在很不好意思。”他隨口應付著。“我先離開了,各位繼續。”
他起身,臨走前,瞥了始終沉默的蘇戀青一眼,壓下胸臆間翻騰的憤怒,一走了之。
“曜風?!”金雪皺著眉,離席打算追出去。
“坐下!”金永憲快了一步拉住她,厲聲命令。
“可是……”她的話,在父親嚴厲的責備眼光下全吞了回去。
壽宴就在尷尬的情況下,沉窒的進行著,豐盛美味的佳餚,每個人卻都食之無味。
離開蘇家大宅後,玄曜風獨自到酒吧喝了幾杯,慶祝計畫第一回合大獲全勝,他喝了不少,幾乎是故意把自己灌醉。
一切,都是太開心的緣故……
回到家,玄曜風褪下手工西服外套,隨手扔在椅背上,把自己高大的身軀丟進沙發上,他睜著眼,對著一室漆黑。
在蘇建武壽宴上所發生的種種,跑馬燈般一一掠過他微醺的腦海,轉啊轉,最後定在蘇戀青那張倔強不語的雪顏上。
而那些被他列為禁忌的過往回憶,排山倒海似的席捲而來,將他淹溺其中,一時喘不過氣。
他的恨源自於被背叛拋棄的痛。
他那時真的認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他、不相信他的能力,只要有她的支援與信任,再如何艱苦的考驗,他都能咬牙撐下去。
屆時,他就能與她分享成功時豐碩甜美的果實。
她的承諾言猶在耳,最後留給他的只有一封信以及無止境的傷害。
他記不得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漸漸擺脫每晚自惡夢中驚醒的階段。
那時,他才深刻的體會到,他有多愛她,因此才那樣恨著她。
玄曜風吁了一口長氣,強迫自己從漩渦般的不堪記憶中抽離,摸著黑,取出一根菸並點上,試圖讓過於紛亂的心情沉澱下來。
雖然誰都明白香菸對身體沒有任何益處,但藉由反覆吸吐的動作,達到舒緩神經的效果,和深呼吸是同樣的道理。
他閉上因熬夜工作而酸澀的眼睛,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進入睡眠狀態。
是夜,許久未曾發生的惡夢場景,又突然糾纏著他——
夢境中,所有他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輕蔑他、嘲笑他,最後紛紛棄他而去,留下他獨自深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