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牛奶、大餅、羊肉,要夠吃。”
金大雨說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樂山瞪著眼看他問是相婆娘?磚頭說那是國際影響,剛才在會上強調了,回去照辦,不要讓外國人看到中國人邋遢。
“這大的事喲!”樂山回頭走了。
這次競賽的獎勵辦法,是書面和物質獎。三天中平均每天割三畝以上是三等獎,獎狀一張,由團裡統一發給,入檔案。每天割四畝半以上是二等獎,獎狀一張,獎單人氈子一條。每天割六畝以上是一等獎,獎狀一張,獎鋪板一副;用釤鐮的獲獎定額加倍。
對於物質獎人們雖然喝望,因為誰也沒有帶氈子和鋪板來巴爾魯克山。現在住的、用的只有少數人有,還不是自己的,是小組的。一個小組只一份,三個人換著用。人們更看重的是精神獎,那一片紙入了檔案,是一生的光榮。將來面對自己的兒女,對他們講,在與外國人的鬥爭中,在反對現代修正主義的鬥爭中,得過獎!
姚勤子、艾秋梅、柳平榮三人是競賽的主持人。
柳平榮是農學院放假,三天前回到家的,金大雨請她幫助組織勞動競賽,昨天晚上,她用縫紉機在四面旗幟上紮上排、班、組、個人競賽優勝的字,在天不亮的時候就插在了地頭。
小人物柳平陽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五號地。
這場競賽是從人們心裡開始的。參加競賽人心裡都很清楚,蘇方如果把自動收割機開進五號地,那將是一場戰鬥!
人們高聲喊叫著,相互答應著,拿著各自的工具,踏著月光,迎著花香濃重的山風,奔向五號地。在五號地裡,三十多個人的鐮刀已經甩開。尤其是那釤鐮,在技術熟練的操作手揮舞下,發出有節奏的聲音。進入地裡,新割麥茬的清香,開人心脾。
當東方發白,月色漸隱的時光,從西邊傳來了機械的轟響,蘇方的收割機開來了。七、八十人一聲不吭,一心一意地割麥,有人直起腰向西邊觀看,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機器的響聲,夾雜著人隱約的呼喊聲。當東方出現曙光的時候,兩臺CK—4自動收割機從東南方沿新麥地邊緣一前一後緩緩地行進收割。當割到與中方勞動競賽紅旗對面的時候,兩臺收割機停下來,收割機上的人突然增多四、五個。機車上人員全部到收割臺上,像觀看景緻一般看中方勞動競賽的場面。一會兒,一輛汽車開來,靠近前邊那臺收割機的糧倉,四個人準備著麻袋在下邊接糧食。一袋滿後,兩人提走麻袋,兩人撐著麻袋繼續接。
金大雨見過收割機割麥,其他人多數沒有見過,感到新鮮,好奇地停下手中的鐮刀觀看。金大雨心想:在這個地方卸糧,完全是政治宣傳,收割機的糧倉還沒有滿,卸什麼糧!
許多人看出來那是蘇方向中方手工割麥的炫耀,秦川罵了起來,訓斥看收割機卸糧的人沒有志氣,明年我們一定有自己的收割機!觀看的人怕看出政治問題,急忙揮鐮割麥。金大雨笑了笑,吐了兩口唾沫,展開釤鐮。關山牛在旁邊捆麥子,問:“你笑什麼?”
他說:“既然來炫耀,搶收麥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他壓低聲音說:“炫耀不怕,老大哥麼,應當比小兄弟進步。”
關山牛是想透過卸糧看看金大雨對被人卑視時的心理反應,會不會像秦川那樣直觀而帶點莽撞,不料他競由此推斷出後邊的事態發展。到底是在其位,謀其政,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笑道:“你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了?”
“是的。”他收住鐮,向關山牛靠攏兩步說:“我聽到他們在議論,幫我們用收割機收割,你說牛哥,真要有人來提出幫助我們收割,答應還是不答應?”
關山牛看他一眼,說他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吧,雙方劍拔弩張,他們做的是防止蘇修過來搶收五號地復生麥的準備,他卻想人家會過來幫助收割,真是立場問題。
金大雨說他不瞭解那裡的歷史,如果蘇方今天來收割麥子的人全部是阿約累農莊的,沒有軍人在裡邊,說不定真會來幫助他們,他有預感,有兩個人他好像認識。金大雨讓他看戴粉色頭巾那個女子,漂亮吧?她叫別爾西依卡,那個康拜音手,他叫保爾斯,後邊那臺康拜音上有個身影好熟。
關山牛說:“若能化干戈為玉帛,將流傳為佳話,但願你小子不要因為幻想出現工作上的疏漏犯錯誤。”
金大雨說:“我擔心自己的思想不合潮流,但是,一個社會,用仇恨封閉自己,達到內部團結的目的,去攻擊假設的敵人,是統治者的統治法則之一。人民要和平,要友誼。”關山牛說他的那個理論需要實踐支援。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