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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令人悲傷。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假若這世界是一本小說,它大概出自一個高超的悲劇作家筆下。我們總能看見美好的東西像是瓷器般碎裂,譬如青春、志氣、友情,甚至“尊嚴”這種本該斷頭也要捍衛的東西也會因為所謂“社會”的重壓而被放棄掉,更別說是“愛”那樣多變的東西。

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劇本,於是不能放棄的知識夢想。只有這給我們堅持下去的勇氣,我們總還願意相信,世界的背後原本該有更善良的一位作家,會把一切寫得更美好,會把那些彌足珍貴的東西都寫得浪漫雋永。

幻想是聾啞女孩們蝴蝶般美麗的手語,遠離嘈雜,無憂無慮;也是盲女和劍客的花園,她們執著而認真地相信著和生活著;還是我們這些疲憊卻頑強的人的另一種生命,我們借它超脫所謂“塵世”、所謂“社會”和世界的永劫。

閉上眼睛,全世界都是你的。輕輕握住拳,就像握住淘氣的時光。幻想是故鄉亦是彼岸,名為“桃花”。

這是我的軟弱和逃避,也是我的堅強和不棄。

每個人都是朔方鳥

“旅行只是從你熟悉的地方去別人熟悉的地方而已嘛。”有人輕描淡寫地說。

可我還是喜歡旅行,每到一個城市都會在大街小巷裡走路,左顧右盼,雙手插在褲兜裡,聞那個城市的味道。

杭州是濛濛的水汽、福州是炒制鐵觀音的茶香、成都是冷鍋串串那股勃勃的辣味、Los Angles是太平洋的風……我很想去斯德哥爾摩。我想象我站在波羅的海飄來的雨雲下,高牆深巷,鐵皮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漫長的冬季的陰霾裡,大巴車載著唯一的客人穿越這個寂靜的城市,客人拿著一本關於遠行的書,空氣裡瀰漫著雪的味道。

我就是那個客人。

更多的時候不是想去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想遠行。

遠行讓人懷著滿滿的期待。

雖然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最喜歡的詞之一是蔣捷的《虞美人》: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我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會回到故鄉的僧廬下,默默地聽著雨水打在小時候騎的石獅子頭上,一生的事如走馬般在腦海裡經過,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但小的時候還是想遠行,去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王家衛在《東邪西毒》裡借歐陽鋒的口說:“小時候,總想知道沙漠那邊是什麼。走過去,才知道沙漠那邊,還是沙漠。”

可是不親自跑到沙漠的那邊去看一眼,總是不甘心,在我還沒有到達那裡的時候,我會猜那邊盛開著無邊無際的罌粟或者薰衣草,紅色或者紫色如同海洋。

寫《九州縹緲錄》的時候虛構過一種叫“朔方”的鳥兒,很古老的鳥兒,它的家鄉在蠻族的草原上。這個族類沒有雙腿,生下來就飛向四面八方,一刻不會停歇,困了累了就張開雙翼浮在高天上的風裡,醒了就繼續飛。它的使命是尋找滿族人新的故鄉,但是一百隻朔方鳥裡只有一隻能夠找到新的土地,其他的用盡一生也未能抵達。朔方預感到自己將死,就會掉頭飛回故鄉。它落下死去的地方是蠻族人的第一個家園,叫“朔方原”。

每一任蠻王都要佔據朔方原才能稱雄嗎,就像孩子總要回到母親的懷抱。

我們每個人都是沒有找到新土地的九十九萬只朔方之一,雖然我們也曾用盡全力飛翔。

用盡全力飛翔吧,這樣當你老了之後在僧廬下聽雨的時候,你才有那些走馬般的瞬間在腦海中流過,你不會後悔的。你曾經滿世界地遠行,你要去一個地方,你從未去過,不知道是哪裡,但你相信那裡很美。

年華似水的老流氓

昨夜京城著名老流氓老X蒞臨上海視察,SD公司著名電子雜誌先驅ZC老師來電藉機要求蹭飯,SD公司著名地下電影工作者高雲老師亦來電約開會。

我在傷春悲秋中,遂皆不見。

夜來回家,地鐵路過陸家嘴,竄上無數美女,其中一人驚豔者,多看了兩眼。美女感我目光誠摯,於是站在我身邊,共扶一根扶杆,玉手纖纖,指甲上塗了橘紅色指甲油,不知為何想起燒雞,氣氛一掃而空。於是不看美女,開啟PDA玩空當接龍。

老流氓來電說明日便要緊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