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是客客氣氣的請尊駕下山。”
金世遺笑道:“老太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哩!你請我不來,我來了,你也請我不走!”曹錦兒道:“今日是我師祖獨臂神尼的忌辰,你擅自闖來,我不治你不敬之罪,已是大大給你面子。你再不知進退,當真以為沒人能制服你麼?”金世遺冷笑道:“天下哪有這種道理,我來給你的長輩掃墓,居然也有罪了?好呀,你要與我較量,過了今日,我一準奉陪。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長輩呂四孃的死人面上,不便在她的墳前與你動手。”邁步便走,曹錦兒將龍頭柺杖一橫,喝道:“金世遺,你往哪走?”金世遺無名火起,縱聲笑道:“你真的不許我上墳?”翼仲牟急忙上來勸道:“金老兄,今日是我們門人弟子和至親友好掃墓,你就改一天來吧!”曹錦兒冷冷道:“不成,改一天也不成。呂姑姑是一代大俠,給她上墳的都是名門正派的俠義中人,我不能讓一個聲名狼藉之輩玷辱了她!”李源的兒子李應也道:“你非親非故,這墳嘛不上也罷。”金世遺“呸”的一口道:“呂四娘生前也沒有你這麼氣焰!”曹錦兒怕他口吐毒針,反身躍開,金世遺向前行進兩步,只聽得“當”的一聲,曹錦兒的龍頭柺杖迎了上來,金世遺將她架住,冷笑說道:“你真的要迫我在呂四娘墳前與你動手麼?”
雙杖相交,只聽得又是“當”的一聲,曹錦兒蹬、蹬、蹬的向後連退三步,路英豪、白英傑、程浩、李英等一班人急忙跑土來,刀槍劍戟,排列面前,攔住了金世遺的去路,雙方劍拔弩張,看看就要大打出手,忽聽得一個銀鈴似的聲音叫道:“眾位同門,且慢動手,請聽小妹一言。”金世遺撤回鐵柺,心頭“卜通”一跳,抬眼一看,不是谷之華是誰?
只見她從一塊岩石後面緩緩走出,衣袂飄飄,容光奪目,江南七俠的門下,有許多人在竊竊私議:“咦,這女子是誰?她是誰的門下?”原來她的這班同門,竟是有十之八九未見過她。金世遺又是歡喜,又是有點埋怨,“怎的這個時候才出來?”
曹錦兒雙眼一睜,悄聲問道:“你是何人門下?”谷之華神色有點異樣,但仍然是很平靜的答道:“弟子是呂四娘門下,參見掌門師姐。”謝雲真聽得曹錦兒問她,心中也好生奇怪,原來她在呂四娘逝世之前的一年,曾到邙山,見過谷之華。這次同門聚集之先,她早已對曹錦兒說過呂四娘有這樣一位關門徒弟了,而且剛才曹錦兒來到,谷之華還招待過她;謝雲真心想:“曹大姐縱然健忘,也不應這樣,怎的轉眼之間便忘記了!”
這時江南七俠的門人後代尚未到齊,典禮尚未開始,同門的人數太多,雖然已在彼此交談,但尚沒有按照次序,正式介紹。故此除了有限幾人,如謝雲真翼仲牟等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未見過谷之華。一聽得谷之華自報姓名,說是呂四孃的關門弟子,大家都不免感到有點詫異,更感到欣慰呂四娘在晚年的時候,收了這樣一位好弟子,她的玄女劍法終於有了傳人。江南七俠之中,以呂四娘年紀最小,谷之華又是她晚年收的弟子,今年不過十九歲,比起曹錦兒,年齡相差三倍,許多師侄輩都比她年長,加上人又長得那樣秀麗,因而也就更加引人注意。
谷之華自報姓名之後,曹錦兒面色仍是甚為嚴峻,眼睛啾著谷之華緩緩問道:“你有什麼話說?”谷之華道:“啟稟師姐:我師父在生之時,曾說過她有位好友,住東海蛇島,名叫毒龍尊者。據我所知,這位毒龍尊者便是金世遺的師父。”謝雲真道:“不錯,我也曾聽天山派的掌門人唐曉瀾說過,有這件事。”谷之華又道:“金世遺的師父與我的師父淵源甚深,他今日前來拜墓,似乎可以容許他廁身在親朋之列。”揆情度理,親朋前來祭掃,死者的後人是斷斷不能拒絕的,縱然他是壞人,那也只有暫時擱過一邊,讓他磕了頭再算。”曹錦兒無奈,只好說道:“既是如此,就請這位金先生暫時站開,待我們祭掃之後,你再盡你的心意吧。”
曹錦兒既然以禮相待,金世遺自然不好僭越,只得退過一旁,把眼看時,只見谷之華也正望著他。金世遺面上一紅,後悔自己不該扮成這個模樣上山。同時,他的怒氣也被谷之華溫柔的眼光所溶化了。
曹錦兒見風潮已息,說道:“程浩,你將名單給我。”程浩是江南七俠中周潯的大弟子,這次負責登記上山掃墓的同門名字,聽得掌門師姐喚他,便將名單交出,稟道:“這次已經來到的同門長幼三輩,共是六十四人。有六位因事不能來,還有三位說是要來的,現仍未到。”曹錦兒道:“不必再等他們啦。咱們十年一次大聚會,以這次到的人數最多。師姐師叔地下有如,亦當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