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衛生間,指著女兒看新準備的牙膏牙刷,新的毛巾,然後將連洗手液給史悅而擠好了。等史悅而揉搓十根指頭,她的眼中泛起了淚花,強忍著淚意,
“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您又不知沒領教過那邊什麼手段。問我好不好?唔。應該會比當初客氣的多。”
一個是意圖拐帶李氏子孫私奔的“外面女人”,一個是李家自己的女兒,兩者當然沒什麼可比性。
嘩嘩的水流,一下子沖走了泡泡。用毛巾擦完手。塗抹上滋潤的護手霜。史悅而一抬頭,發現徐松玲怔忡著,似乎在發愣。
“媽?怎麼了?”
“哦,哦沒事!快去吃飯吧。”
母女兩個回到小餐廳,才五平米大小,放下一張餐桌,幾把椅子,就沒多少空間了。論豪華自然遠遠不及雲庭華宮的超大宴會廳,不過家人面對面吃飯,菜餚簡單。但是精心用愛烹製,感覺自然不同。
史悅而吃得津津有味。
“嘻嘻,姐,我還跟穎兒表姐打賭了。她說你吃慣了山珍海味,肯定不喜歡吃媽媽燒的菜。我說胡扯。才不會呢!”
徐松玲不想提女兒在“那邊”的生活,轉移話題,“對了,鑑兒她姑媽提的,過幾日想家裡小聚一回。餐廳都定好了,悅而,要是你沒什麼事情……”
“去啊。為什麼不去。”
史悅而吃著雞腿,吃得兩隻手油汪汪的。徐松玲見狀,只是將紙巾遞給她。
若是在李家,恐怕各種怪異的眼神都朝她身上亂飛了。
怎麼能怪她心裡更偏向史家呢,她在這裡才能找到溫暖,才能找到自由。相比之下。史家姑媽之類的小麻煩,都不算什麼。
晚上睡覺之前,史小賤穿著睡衣,趴在姐姐的床頭櫃上,遲遲不肯走。
“姐,那個,你真的不願意?”
“少來。我說過,《救贖》我擁有全部版權,絕不會放手給人改得亂七八槽。”
“可是人家很有誠意啊!”
史悅而似笑非笑的看看史小賤,“去年,我去憶苦思甜的時候,你亂許人改我的劇本。我有責怪你麼?”
一提到憶苦思甜,想到姐姐差點死在哪兒,史小弟良心醒悟了,弱弱的垂下頭,“那姐姐你說不答應,就不答應吧。我就是覺得兩百萬有點可惜……”
“兩百萬?你當別人的兩百萬是天下掉下來的?人家為什麼給你兩百萬啊?小賤啊,我找人查過這個‘惘然編劇’了。你知道他什麼來路?”
“啊,什麼來路?”
“他今年四十歲,二十歲到三十歲的最好年華,給人當槍手了。寫了不少好東西,可惜署別人的名。三十歲到四十歲,頭腦僵化,創意不夠了,但是基本功擺在那裡,靠資歷也在編劇社熬出來,經常‘提攜’新人編劇,是出名的老好人。他現在啊,錢不缺,缺的是一個躍龍門的契機。”
“躍龍門?”
“晉身貴族啊!不然你當幹嘛好心免費給你修改?人家也花時間好吧。他就是指望廣撒網,在許多新人作品中撈到一個熱門,然後同時署名,作品一旦獲獎,他也能沾光——遇到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什麼都答應的,兩百萬就賣掉版權,《救贖》改頭換面成了他自己的作品,也說不準。”
“啊?原來他這麼壞!太可惡了!”
史小賤義憤填膺,憤怒的揮舞手臂。“救贖是姐姐的作品,憑什麼獲獎給他!”
史悅而淡淡一笑,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的是呢!
林珊英的事給她很大的打擊,讓她徹底明白了,什麼公理道德,都說不準。身份地位,更可能是桎梏。
如果她將“李容”的身份視為畢生最大的幸運,那才是厄運的開始。貴族理事會會成為永遠套在她脖子上的繩子,人家鬆鬆手,她就喘口氣兒;人家手一緊,她就會半死不活。
李家發行的股票st381004,集/資變現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穩定這個家族,排除不穩定因素吧?畢竟,她要是不聽話,人家隨時可以讓她變成窮光蛋,變成負債累累的過街老鼠。
對了,她的最大價值,是聯姻!跟另一個門當戶對的,同樣的家族建立更親密的關係。只要她聽話,她這輩子都安安穩穩的。過別人豔羨的日子。
但她要是不聽話呢?
總是和善微笑的大伯母,對她溫和關懷的大伯父,還有堂姐李睿……
越想,便越覺得冷。
夜。漸漸的深了,徐松玲悄悄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