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是感慨又是高興。“不過,現在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她覺得奇怪,她要學習打坐、鑽研佛理,這跟得得大師家有什麼相干呢?
過門?又是過誰家的門啊?
臺階下,朱懷文雙手閒散地置於身後,抬眼望著天上疏落的星星,沒有注意到秦可卿正站在臺階上默默地審視他。
撇開對他的壞印象不說,朱懷文其實五官端正。
身形修長,顧盼之間英俊非凡。
似乎是注意到秦可卿在注視他,他忽然轉過臉來。兩人目光一上一下地交接,他灑脫一笑,她則心中怦然,隨即將目光轉往別處。
臺階上的秦可卿。一襲湖色披風隨風飄動,白玉般的臉透出微紅,一雙眼似怒還羞地閃躲著,站在朱漆大門前更顯清麗不可方物,朱懷文痴迷地望著,不禁呆了,過了一會兒又傻傻地笑了。
“你……你笑什麼?”
她微怒地問她發覺他喜歡動不動就傻笑。
他笑著搖搖頭,很是自我陶醉。“沒什麼,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很幸運罷了!”說著他拾階迎了上來,殷勤地問:“都跟得得大師談了些什麼呢?”
她自顧自地走下階。“我需要向你報告嗎?”
“是不用啦,不過如果以後兩個人要在一起的話。還是坦白一點比較好,不是嗎?”
她斂容,兩道清冷的目光射向身邊的朱懷文。
“誰要跟你在一起?”
“”你啊!“他的表情像是很詫異她的問法,”我說過我要對你負責,既然是要負責,當然就要讓你跟我在一起,不然怎麼負責?“
“你……”她感到不可思議地皺起眉頭,“你到現在還在跟我裝傻嗎?聽好了,我不會因為不小心讓人碰著了,就死纏著那個人要他負責,所以你自然也不用對我負責,聽清楚了嗎?”
“那、那你的名譽怎麼辦?”
“名譽?”她對這兩個字報以輕蔑的冷笑,“用那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我說了要對你負責的。”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嚴肅,“我既然說出口就一定要做到。”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你想要對我負責,還得看我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她這話說的既重又冷,絲毫不理會朱懷文的感受。
被人碰了又不是什麼失身的大事,如果說男子因此就要對女子負起什麼責任的話,那反過來,當一名男子暗戀另一名女子時,不就可以用這個方法來達成跟那個女子在一起的目的了嗎?
看他既是書生又開了書坊,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懂?
移步走著,她不覺已到小巷的轉口處,斜眼一看,發現身邊空空洞洞,朱懷文竟沒有跟上來;轉頭一看,見他呆立在小巷那頭,這時巷內一片漆黑,他那炯亮的目光在黑暗中森寒地閃動著,格外令人畏懼。
他凝視著秦可卿,嚴峻地問:“你不喜歡我嗎?”
每當溫和從他的臉上消失時,一種恐怖陰冷的氣息便瀰漫他全身,使他看起來既威嚴又不可違抗。
秦可卿本來想直接回答:是啊!我不喜歡你。
但轉念一想,別說他現在一副可怕的樣子肯定受不了刺激,就算是平常,被人家當面說不喜歡,心裡多少也會受到傷害,於是話到嘴邊隨即止住。
她緩了緩臉色道:“我不是不喜歡你。”
他聽到這裡,臉現喜色,立刻介面道:“你不是不喜歡我?那就好、那就好。”他抬步向前,儼然又是那個儒雅溫和的朱懷文了。
秦可卿本來還想進一步解釋,但見他已然恢復原來的儒雅,也就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她心裡想著反正過了今晚,彼此再見的機會極為渺茫,她本身又是個愛好和平之人,不願意見他變臉的樣子,所以就什麼也不說,繼續走她的路。
她本來覺得自己已是極為古怪、極難捉摸,沒想到碰到這個朱懷文,竟比她更為古怪、更加難以捉摸——
和顏悅色時天真爛漫,板起臉孔時卻又高深莫測。
**********
朱懷文跟在她身後,聞得陣陣暗香飄動,心中大為舒爽,但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秦可卿蹙起眉頭,不解地問:“你為何嘆氣?”
朱懷文遲疑著,似是欲言又止,最後才慢吞吞地道:“我想叫你把面紗蒙上,因為就快接近熱鬧的街道了,我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的面貌,可是又想,這樣會不會很自私呢?畢竟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