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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挺快的嘛,繞完整座山頭了沒?”賊人頭兒似乎對小粉娃那雙強而有力的腿感興趣,覆著黑巾的嘴角扯開笑痕,只是露在黑巾外的黑瞳沒有傳遞一絲絲笑意。
“再給我半個時辰我就繞得完。”即使喉上把著足以致命的大掌,她還是逞強應道。
賊人頭兒笑了,聽不出是真笑還是諷笑,總之,有一兩聲輕呵逸出喉間。
“我要那盆紅菊。”賊人頭兒指向大男孩懷間的名貴菊栽,那正是他今天受人之託的重點。
“可以,別傷人。”大男孩道。
賊人頭子瞟了他一眼,“梅莊三當家是吧?”
他大掌一攤,大男孩也識相地交上紅菊,見粉娃有話,他暗暗制止。脖子都擰在別人掌下了,別多嘴。
“正是在下。”
“久仰。”賊人頭兒打量他好半晌,眼露精光。“果然名不虛傳,容貌好、個性好、膽識也好。”
“過獎了。”
賊人頭兒沒有太多耐心客套來客套去,直言再道:“我方才話還沒說完,除了這盆紅菊之外,還想借三當家你。”
聞言,包括大男孩在內的八雙眼眸全都瞠得圓亮。
“借我?”
“該說要借你養菊的本領更適當,有了你,像這樣的紅菊,要多少有多少。”賊人頭子掂掂手上的菊盆,眼睛不曾離開過大男孩臉上。
“是誰讓你來的?”
“我以為三當家你心知肚明咧。視你們梅莊菊株為大敵,又會買通我們這種惡人賊子使壞招的人,一隻手掌都算得完,不是嗎?”賊人頭子沒什麼職業道德,也不認為那個買通他們行兇的買主有什麼好不承認自己的惡行。
“這盆菊,你可以拿走,但梅某婉謝你及買通你那名買主的厚愛邀請。”分明是惡意綁架,他還是有禮地視為邀宴。
賊人頭兒在大男孩面前晃晃指,“梅三當家,我可沒給你拒絕的權利,我奉命——買通我的那傢伙,小頭銳面,看了就教人想一刀劈了他的腦袋,省得髒了我的眼,不過看在銀票份上,我總得奉命,這是題外話,重點是他下了令,能則搶,搶不得也不容他存著,買主指的是菊,也包括——”
“養菊的人。”大男孩接續道。
“聰明。”賊人頭兒好生激賞。
賊人頭兒話裡的威脅濃厚。認分的就自己摸摸鼻頭跟上來,否則別怪他的刀子無眼。
“你別想動我的小遲哥!”小粉娃使盡吃奶力道擰住扣握在她頸部的大手,賊人頭兒吃疼呼痛之際,指掌有了鬆懈跡象,小粉娃曲膝一撞,將賊人頭兒小小踢退半步。
她爬起身,抓住大男孩的衣袖,想帶他再逃——
“你這隻精力旺盛的小潑猴!”賊人頭兒舔去臂膀上被小粉娃扒出來的血痕,呋唾了聲,反手揪住她的髮辮,硬生生扯疼她的頭皮,小粉娃也不甘示弱,轉回頭,露出亮晃的白牙,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你——潑猴——”拿刀的手被小粉娃咬得死緊,好似要撕下賊人頭兒身上一塊肉,出自本能,賊人頭兒舉起另隻手上的紅菊盆栽當武器,使勁朝小粉娃的腦門上扣擊而去!
砰!
漫天成霧的盆土及殘枝在重響中進出,血紅的菊辦隨著盆破瓦裂而散離,一片一片灑落成雨,一場繽紛落英的紅色花雨……
花辦飄降在地,無風間,再也飛揚不起來,細長豐厚的瓣蕊裡夾雜著不屬於紅菊花的血珠子,顆顆墜落黃沙,花瓣雨已停,可是那婉蜒自大男孩頭上的腥紅卻不曾終止,開始氾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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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遲覺得頭有些疼。
伸手輕觸著腦門上泛著疼痛的部位,不知是病到昏沉還是前一天梅媻姍將他壓回床榻上時給撞到的……抑或,是好些年前的舊傷作怪?
不想花精神再去深思,讓發疼的腦袋再增加負擔。
經過一夜的休養,全身無力的病弱已不復見,他起身下榻,發現身上又換了套乾淨的中衣,知道定是梅媻姍看顧了他整夜,時時差人替他更換汗溼的衣衫。
想起她照顧病人時的模樣,讓他唇邊忍不住泛出笑,雖然面對她的擔憂,他有幾絲內疚,但若生病能換來她這種對待,似乎相當值得。
桌上布妥一些簡單的膳食,但早已被秋意給凍涼,雞湯藥膳上還凝了一層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