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彥峨獨自站在一排冰架後,正冷冷地看著他。
常彥梧卻仍不敢掉以輕心,緩步走入丹室,小眼睛不停巡視四周,問道:“三姐,妳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馮老大他們呢?”
崔彥峨眼珠一轉不轉盯著他,生硬地回答道:“老五,你在找馮老大他們幾個?”
常彥梧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手裡攥緊點金神筆道:“三姐見過他們?”
崔彥峨僵硬的唇角,忽然浮現出一縷詭異的笑容,眸中幽光一閃道:“我在等你。”
常彥梧猛覺不妥,未及作出反應,腳下的冰面如水波綻開,探出一雙修長白皙的大手,從後方一把抓住他的腳踝,魔氣頓時如鋒銳的冰刀破入經脈。常彥梧腦海“轟”地一聲顫響,身子搖了搖已失去了知覺。
待他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靠在一間密室的冰牆上,丹田被人禁制,雖還能舉手抬足,但已發不出一絲一毫的真氣。
一睜眼,就看到倚坐在對面牆角的弄潮子馮彥海,他的兩個兒子神情委頓,一左一右癱坐在父親的身側。再往左首,顧彥竇、顧彥岱、魏彥雄、花彥娘等人也盡皆在此,還有幾個不認得的,想是他們請來的幫手。
而距離自己最近的,還是妙仙子崔彥峨。獨自呆坐在一旁,仰望著天花板。
常彥梧漸漸回過神,記起昏迷前的情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暗道:“不好,我適才心神受制,也不曉得是否說出了貫海冰劍的秘密。假如今日之事與上次靈泉山莊之事都是同一夥人所為,那可大事不妙。”
他正忐忑不安地想著,那旁魏彥雄隱含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常老五,你不是號稱咱們兄弟幾個裡最狡詐多變的一個麼?怎麼也被他們誆進來啦?”
常彥梧心不在焉地一哼,想的卻是那些人一旦將同門八個師兄弟的口供悉數弄到了手,即可取出貫海冰劍和師門秘籍,事後定會殺人滅口,斬草除根,額上不覺滲出冷汗,苦苦思索脫身辦法。
花彥娘問道:“五哥,你那傻乾兒子小蛋有來沒來,不會忘了帶他了吧?”
常彥梧嘿然道:“妳問小蛋做什麼,他來不來跟妳有什麼關係?”
花彥娘嘆了口氣,道:“別看這傻小子不聲不響,上次在靈泉山莊救了咱們的還是他。如果他在外邊還沒被抓住,咱們幾個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常彥梧默然片刻,低聲道:“他來了,只是多半還不曉得咱們被關在這裡。”
聽聞小蛋也到了這裡,連馮彥海的眼睛裡都閃過一絲希冀,稍稍振奮道:“這地方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一定能找到。就怕他也落到了別人的手裡。”
常彥梧自己都沒想到小蛋在幾個同門師兄弟心目裡,居然有如此分量。他轉念一想,多半是這些人死馬當作活馬醫,把小蛋當最後的救命稻草。
花彥娘掃過馮氏兄弟和那幾個魏彥雄請來的狐朋狗友,說道:“至少目前還沒有,不然早已被他們送到了這裡。”
常彥梧問道:“他們是誰?和上回在靈泉山莊遇見的,是不是一夥人?”
馮彥海苦笑笑,道:“我們和你一樣,也不曉得那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只是每次送人進來的,都是褚老二和四個赤裸上身的大漢。”
常彥梧恨恨道:“天殺的褚老二,竟然把咱們北海門的老窩也一塊兒賣給了外人。”
突聽屋外褚彥烈宏聲大笑,推門而入道:“老五,咱們兄弟不是彼此彼此麼?”
崔彥峨聽到他的聲音,似如夢初醒,惡狠狠朝著褚彥烈“呸”了一聲。
褚彥烈恍若不覺,笑道:“三妹,在海上抓妳回來的,可不是我。再說剛才若非妳那麼賣力地配合,老五能這般輕易上鉤?”
常彥梧冷笑道:“那是三姐被你們迷失了神志,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褚老二,你休想在老子面前再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褚彥烈哈了聲,道:“老五,我一直不明白,三妹賣過你不下三次,為何你非但不計較,還總是拚命護著她?”
常彥梧獰笑道:“你問我?好,我告訴你。當年死老鬼收老子入門的時候,老子才六歲多一點,你和老四仗著早入門幾年,會點三腳貓功夫,成天欺負捉弄老子。要不是三姐攔著,我常老五早被你們折磨死十回了。”
褚彥烈嘿嘿陰笑道:“沒想到你常老五還會顧念舊情,褚某從今後當對你另眼相看。”
魏彥雄突然哀求道:“二哥,我什麼都聽你的。看在咱們同門多年的情分上,放了小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