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
開春後,華苓也得了大郎遙遠從南方廣州送回來的信;提到他與諸清延在去歲九月底到達廣州之後,在嶺南地區停留了二三個月,很是開了一番眼界。
廣州是朱家海軍的大本營,是朱家經營了多年的一座大城市,也是一個大港口,每日都有上千載著大量舶來品的船隻進港停靠,卸貨貿易,也有幾乎同樣數量的船隻載著大丹的各種特產貨物從這裡啟航,去往東南海域和更遠的地方。
朱家子弟裡,年輕的有大半都被留在廣州接受教育,朱家在廣州開設了一間十分特別的學堂,學堂教授的內容除了大丹傳統的各項之外,還有些已經被整理成系的舶來理論,像更高等級、更明晰的數學理論,以及西域人的‘哲學’理論。
‘哲學’,這是一種與中原人全然不同的思索方法,開篇明義就說‘若要認識一樣事物,就需將之從世界當中分離出來,獨獨觀之’,因為世上的每一樣物事都有自己的特殊之處,人去觀察、去學習,就能得到越來越多的知識,沒有止境。
但中原人千百年來的思索,卻是先從‘萬物生之於道,同出一源,和而常通’開始的,也就是說,在中原人的想法裡,世上所有的物事都有同一個來頭,叫做‘道’,掌握了這一樣知識,也就一通而百竅通,就到達了頂點。
到達了頂點的,不論是人,還是物,都是不能被質疑的,在中原人的觀念裡,那就是榜樣,就是聖人,不可能有被從高臺上推下來的一日。
所以這兩方思路一定會打架。
不過,不論這兩方想法誰對誰錯,朱家開設的學堂就是將西域來的‘哲學’理論擺上來,作為正式課程教導了。
大郎兩人在學堂中旁聽數月,自覺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