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百年霍然抬頭,目光炯炯,盯著崔翩然。崔翩然嘆道:“不知鄭家子弟還有沒有血性,比劍敗給了別人,還好意思繼續用劍?”
鄭百年面孔迅速紫漲,全身氣得發抖,突然一出手,腰間那柄黑劍宛如毒龍般飛起,鏗然插在了地上!鄭百年再不回頭,大步踏出。
李玄長出了一口氣,鄭百年最強的就是劍法,現在被崔翩然繳了劍,宛如老虎拔了爪牙,就不值得那麼畏懼了。而且他心高氣傲,這次敗得這麼慘,只怕不會再輕易找別人比試了。自己從此安全了。
崔翩然笑道:“那我就幫鄭大哥先儲存著了。”
她拔起劍來,笑嘻嘻地掛在自己腰間,盯著盧家四兄弟,道:“你們要不要也打個賭?”
盧家四兄弟自然更不明白靈犀劍的秘密,他們自忖修為不如鄭百年,鄭百年都敗了,他們自然更不必出手,一齊搖頭道:“我們寄情詩酒,還是……還是算了罷。”
崔翩然道:“很好,既然如此,以後你們也別挑戰了,不許向任何人挑戰。”
李玄心中簡直樂開了花。崔翩然顯然是在幫他啊,有這樣的擋箭牌實在太好了!耳聽崔翩然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於是,大家各回各號,一場幾乎要了命的比拼,就此化解了。李玄心頭一塊大石這才放下心來。崔翩然走過他身邊時,輕輕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但她的表情、步伐卻一點都不變,在別人看去,她跟兩位姊姊手拉手,得意洋洋地退場。李玄不由感嘆,女人真是演戲的好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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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李玄的心頭大敵石紫凝今日竟再沒尋過李玄的晦氣,這讓他心裡欣慰之極,覺得自己的大師兄的位置,也開始坐得穩固了。既然沒人來尋晦氣,也就沒了故事,安靜無事地過了一天。李玄本是惹是生非的人,居然覺得這一天過的真是舒服啊!
第二天,摩雲書院正式開始上課。
第一節課,算學,由常傅皓華教授。算學是摩雲書院基礎科目之一,所有的生徒都要修習的,算學下設天文、地理、毛羽、草木、金石、格物、術算七科,乃是摩雲書院課程中設立科目最多的學科。紫極老人立學的一個原則就是“功夫在詩外”,寫詩的人不應該只學詩、讀詩、寫詩,應該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應該遊歷天下,增長見聞,內明外曉,有所感而後成詩。同樣,修習武功道法也是一樣,習劍者不應該只精於劍,而要明白這個世界的構成,明瞭整個宇宙生長衍變的道理,明白人情世故,天演地化。真正的武者每出一劍,都暗合天地要理,才能不抗不敗,臻於大成。所以四門修身,律修性情,算修博物,書修學識,然後才可命劍御法,通行天地。
這算學看似與術劍兵無關,但用劍施法統兵著無不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便是算學之包容了。是以,摩雲書院開學第一堂課,便是算學。
當所有的生徒匯聚在太辰院的時候,皓華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皓華常傅魁梧的身材已被一襲長袍盡皆掩住,古雅的高冠讓他看上去全無霸猛之氣,而變成了位謙謙君子。不過眾生徒卻都是滿心疑惑,太辰院上一片空曠,皓華什麼都沒帶,可要怎麼上課啊?
皓華翻出書卷來,淡淡道:“點名。”
眾生徒都是精神一振,點名可是生徒們的一大酷刑啊,多少英雄好漢,就是倒在這一酷刑之下,提前結束了他們光輝燦爛的一生。那可是號稱所有生徒的地獄啊。聽說摩雲書院的點名方式極為獨特,倒是要看看皓華常傅怎麼說。果然,皓華道:“摩雲書院的點名方式與別的書院不同,你們看到這座太皓天元鼎了麼?”
李玄笑道:“這麼大個鼎想看不到都難啊!”
他說的有道理,太皓天元鼎高一丈多,矗立在太辰院的正中間,樣式古拙威嚴,中間透出一道毫光,直衝九重天際。與氤氳在摩雲書院中的無邊紫氣攪在一起,將這座古老的書院掩映得神秘萬分。
皓華也不以為忤,淡淡道:“那你走到太皓鼎前。”
李玄依言走了過去,皓華道:“看到鼎上的北斗星相了麼?”
李玄仔細看去,果然見鼎身上刻著九枚星辰,依稀擺成北斗的形狀。只是那星辰跟神鼎一樣古老,上面沾滿了綠色的銅鏽。他點了點頭。皓華緩步走了過來,掏出一枚玉匙,沿著北斗的紋路劃過,對李玄道:“將手按在第一顆星上。”
李玄笑道:“這鼎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