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大夫才消了氣,說道:“如此,熬了藥來,打胎下來……”
他的話沒說完,秋葉紅就打斷了他,“慢著,鍾大夫,何至於就打胎了?七月懷胎哪有這樣容易,為何不用心診治?如今這情形雖是難了些,卻也不可求易省事,就一句話就打了去,真是可憐啊。”
鍾大夫讓人請她來,一則是要這夫妻認清此牛的難狀,莫要隨便汙了他去,二則也多少存了些心思,保不住這涉獵怪異的小大姐兒真能治得,卻不料來了第一句話也是治不得,頓時洩了氣,想她也不過爾爾,偏此時這小刺頭又冒出這幾句挑撥人的話,不由冒火。
“那好,你說待如何?”鍾大夫忍著火氣說道,卻見秋葉紅衝自己撇撇嘴,不由氣的一跺腳。
秋葉紅說話的同時已經挽起袖子,就在井臺前打了水,用自己時常放在藥箱裡的,熬製好的中藥消毒水洗了手,隨後走向院角棚裡的牛。
“我待如何?我今日就教教你,什麼叫真正的神技!”秋葉紅舉著洗淨的手,故意橫了鍾大夫一眼,果然氣的那老頭吹鬍子瞪眼,才轉頭向那愣在一旁的主人家夫婦,“可有菜油?”
回過神的夫婦半信半疑的對視一眼,小心的問道:“小大姐兒,可,可能母子均保?”
“當然!”秋葉紅說道,那漢子便得了聖旨一般,撒腳就跑向屋內,捧著一碗菜油出來。
“大姐兒,這是我們一年的吃油,你看可夠了?”那漢子小心說道。
秋葉紅看那一碗雜質遍佈的菜油,不由噎了一下,這世上,你覺得自己艱難的時候,總會有人比你更難。
看著人家寶貝似的菜油,秋葉紅硬著頭皮拿手沾了摸在胳膊上,她又不敢抹得少了,只得忍著人家萬般不捨以及周圍人驚訝的目光狠狠抹了些,壓力很大啊。
“總是古怪!”鍾大夫哼了聲,他自然知道這個小姑娘此舉是要伸手進牛體內,想他伸手進牛馬畜生直腸檢查捶結也是常有的,不過哪裡用過菜油抹手臂,畜生畜生,終歸沒有人金貴。
四周的人見著小姑娘走到已經伸腿平臥,氣促喘粗的母牛身後,慢慢的將手由牛的身後伸了進去,她們何曾見過這樣的行事,頓時便擠著圍了過來,那主家的夫婦倆此時將全部身家性命系在這個小大姐兒身上,忙伸開手臂攬著眾人,只怕打擾了她。
宮頸已開,秋葉紅慢慢的轉動手臂,很快就摸到了胎兒,這一摸不打緊,頓時出了一頭汗。
怪不得難產,這隻牛胎不僅是臀向下,並且頭曲與胸前,一時間她的手竟不能探到胎兒的嘴,並且這個胎兒軟軟無力,莫非已經是死胎了?
秋葉紅忍不住側眼去看那夫妻二人,糟了,只顧得刺激那老頭,大話說早了。
第二十五章 巧手轉危為安鍾大夫低頭
想起方才,鍾大夫不過是說了一句保不得牛胎,就被那漢子嚷著庸醫誤人,要送官去,那自己這開口許諾母子均保的弄出個死胎來,後果如何?
何況她還糟蹋了人家一年的吃油!
這種事縱然與她無關,也少不得晦氣,說不定還得砸了才樹立的名望。
秋葉紅的臉色便唰得變了。
看到她變了臉色,一旁的鐘大夫自然明白髮生什麼事了,面上更浮現幾分鄙視,像他這樣的經年獸醫,根本就不用伸進去摸,就知道胎位如何,更何況這胎絲毫不動,明顯死了,這小丫頭,竟然敢說母子均保!
一個小小的娃子,會些技藝就如此狂妄,吃些教訓也好!鍾大夫哼了聲。
“小大姐兒?”主家夫婦察覺不妙,顫著聲音問道。
被這夫妻倆一問,秋葉紅的手不由一抖,忙收正神色,他們這些做醫生的,哪怕心內翻江倒海,面上也要雲淡風清。
死了就死了!反正還有鍾大夫作證是死胎,也怪不到她的頭上,大不了被臭幾天,以後再翻身便是了。
秋葉紅一狠心,將手在那牛胎上一拍,竟動了幾分,手尋了空隙,猛地插入牛胎口內,輕輕的撥動那滑滑的舌頭,一下兩下三下,在她就要灰心的時候,手指傳來幾乎不可察覺的觸動。
“活得!”秋葉紅哪裡還顧醫生的淡定,歡喜的喊了出來。
她這話喊得那對夫妻大喜過望,鍾大夫哪裡相信,立刻又走近幾步。
秋葉紅免除了不用被送官的壓力,穩住心神,先是穩穩的將胎兒推進宮內,緩緩的調正胎位,撥直胎兒的頭放在前肢之間,一手拉著前腿,一手託著胎兒的頭,慢慢的向外拉,伴著嘩啦一聲,青白的牛胎被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