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蟬姐兒……”大家齊聲舒了口氣。
第二日,臘月初八,一大早烏雲遍佈,看樣子有一場雨要下。
秋葉紅理著新做的大紅底子白竹葉印花交領長襖掀簾子走出來,看到富文成在灶上做飯,抬頭看看天,笑嘻嘻的道:“爹,做什麼飯,吃幾塊點心墊補一下就是了,過會兒到那邊再吃吧。”
雖然知道是富文成願意在那邊人前挺真脊背,但當聽到報賬花了五十兩準備賀禮送過去後,秋葉紅的小心肝還是肉疼肉疼的。
“……不一定收呢……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秋葉紅嘟囔一句。
“送不送是咱們的事,收不收是他們的事。”富文成淡淡道,看了秋葉紅一眼,“不許說這麼粗俗的話!”
秋葉紅便吐吐舌頭笑了,選擇權給了別人,就沒自己犯錯的機會,這個爹,有時候也瞞心思活絡的。
“吃些吧,說不定要餓肚子呢。”富文成端上一碗臘八粥。
事實果然如富文成所料,當他們來到富家熱鬧非凡的大門口時,一個管事的男人斜著眼打量他們幾眼,就把手往後角門一指。
“……從後門進……”
後門是各家的僕役下人走的地方,秋葉紅皺著臉就要理論。
“走吧。”富文成拉了她一下,向後走去。
“……擺什麼大爺架子……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呢!”身後傳來一眾人的鬨笑。
“咱們不去了吧?”秋葉紅不高興的說。
雖然這是下人的臉色,但擺明了表達的是主人的心思,這邊人絕對不喜歡看到他們。
“管它呢,跟飯沒有仇,照樣吃。”富文成寵辱不驚。
秋葉紅聳聳肩,那好吧,她已經打定主意,連吃帶拿。
不拿白不拿,反正左右他們都是討厭自己,混個肚兒圓再說。
后角門的熱鬧不亞於前門,雖然人們的穿著打扮比不上前門那麼繁華簇錦,但也不乏偶爾有穿金戴銀的二等僕從,添肚叉腰一副大爺樣子的招搖而過。
“哎,哎,”一個牽著馬的偽大爺恰好跟富文成走對面,似乎不滿意富文成比他早邁了一步,伸手用馬鞭子攔住富文成,“擠什麼擠什麼?瞎眼了?這是二老爺的馬,等著用呢。”
“對不住,”秋葉紅忙拉了富文成一把,“只看到畜生了,沒看到大爺你。”
周圍的人聽見了,頓時哄得一聲笑起來。
“呸!”那漢子又羞又惱,漲紫了臉就要罵,但轉眼看到秋葉紅穿的尚算可以,神態大大方方,不像是個丫鬟,他好歹是混富貴人家的,看人下菜的眼色還是有的,於是嚥下了罵人的話,將富文成用肩膀一頂,自己牽馬往外走。
這匹馬趾高氣揚的也擠了過來,差一點踩到秋葉紅的腳。
“真是馬隨主子。”秋葉紅嘟囔一句,進了後院,滿院子的小廝婆子丫頭的亂跑。
“男客都在外院,女客往這邊走。”一個年紀大的婦人漫不經心的看了眼這面生的父女二人。
富家合族人多了去,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是個不起眼的分支。
“吃過就回家去。”富文成囑咐一句,看著秋葉紅往內院去了,才跟著幾個縮手縮腳的旁支漢子往前頭去了。
翠綠的樑柱,硃紅的雕欄,來往於其中的沒有那些三等的粗使婆子,多是富態的管事婆子以及青春俏人的丫鬟們。
一群群白衫襖藍比甲的丫頭們說笑著穿梭在綿長又曲折的道路,再加上四周皆是掛紅披綠,前院裡鼓樂喧天,絲竹繞耳,真是華貴之極喜慶之極。
秋葉紅跟著前面明顯的被幾個丫鬟擁簇的哪家的夫人小姐,繞過一道穿花牆門,就到了女客們的院子。
“哎,等等。”在她要抬腳進去時,兩個大丫環攔住她,上下打量幾眼,似笑非笑道,“恕我們眼生,竟不認得姑娘。”
“我是二太老爺那邊的,慧娘。”秋葉紅便說道。
這邊皆是人隨意來往,她這突然被人攔住,立刻引來許多注視,那目光看的她有些不自在。
“哦,”丫鬟們拉長了腔調,臉上浮現一絲說不上什麼意味的笑,“慧姑娘啊,太太特意吩咐過了,怕衝撞了慧姑娘貴體,我們粗手粗腳沒眼沒臉的,看慢待了姑娘,所以,還請姑娘移貴步回家去歇歇吧……”
丫鬟的話沒說完,秋葉紅就皺了皺鼻頭,呸了一聲,轉身走了。
院子裡立刻響起笑聲,那丫鬟奚落人不成,反而被啐了,又羞又惱,仗著這富慧娘橫豎不討喜,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