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回事?走開,走開,聽我說,要灌香油,……”她伸手扒開身前的人,“再拿三斤泥鰍來……”
沒有人聽到她的話,好哇,又把她當成新人欺負了是不是?遇到事就會知道用些西藥,不是扎針就是輸液!
秋葉紅火冒三丈,又看不起她這個基層中獸醫了是不是?又要背後笑她是靠送禮走後門進來的庸才了是不是?
“灌香油!灌泥鰍!”她揪著身前的人用力的搖晃。
誰是庸才!誰是庸才!別忘了是誰治好了那頭吃了半塊鐵的河馬,是誰治好了被樹枝捅傷眼的狐狸,又是誰割開了喉骨脹斑馬的脖子!
“灌香油!灌泥鰍!你們這些蠢材!”她聲嘶力竭的喊著。
有人握住了她胡亂伸的手。
“好,好,灌香油!泥鰍!”有人在耳邊低聲應著。
喬歡本來哭的眼睛紅腫,卻又因為她這話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床上脖子裡包紮著厚厚白布的姑娘得到這句回答後,低低的呢喃幾句又陷入了安靜的昏睡,喬歡又塌嘴想哭。
“香油和泥鰍能讓慧姐姐快些好嗎?”她看著彎身握住秋葉紅手的人。
他穿著一件藍色遍底銀滾白風毛直身棉袍,這原本是一件料子上好的衣裳,至少喬歡覺得比自己所有的衣裳都好,只不過變得髒兮兮的,還破了好幾處,聽見喬歡的問話,他轉過頭來,縱然滿面風塵,鬍子拉碴,也掩不住那俊美風姿。
他才要說話,就聽門外有人走動,同時響起一聲狗被踩到尾巴的慘叫。
“哎呀,”富三姑娘低呼一聲,“你這狗。怎麼還臥在這裡?去,一面喊人將它牽走,一面打起簾子,多多狗卻趁著機會刺溜鑽過厚厚的氈簾跑了進來。
“快出去快出去,這是你能進的地方。”富三姑娘在後跺腳喊。
多多狗已經跑到床邊,阿烏一聲摟住了李青的腿,委屈的叫了兩聲。
李青另一隻手拍著多多狗的頭,轉身面對進來的富三姑娘,以及聽使喚跟進來的兩個婆子。
“世子。”富三姑娘忙施禮。
“夫人無須多禮。”李青笑了笑道。
“快,將狗弄出去…”富三姑娘這才對兩個婆子道。
兩個婆子忙躡手躡腳的快步過來,還沒伸手,多多狗就衝她們齜牙咧嘴,匍匐低吼做出攻擊姿勢。
瞧著這個歪頭黑身,滿臉兇惡的狗,兩個婆子嚇得不敢上前。
“多多。”李青矮下身子,將它的頭往床這邊扭了扭,低聲道,“瞧,別怕,慧娘是睡著了,唾一覺就好了。”
說完伸手往門邊指了指,“乖,在外等著啊。”
多多狗便低吼兩聲,歪頭在他腿上蹭了蹭,果真顛顛的往門外去了。
富三姑娘便忍不住笑了。
“這狗還真……”,又看向喬歡,“歡姐兒,你去喂喂它,好幾頓沒吃了,別人喂的都不吃。”
喬歡哎了聲,帶著兩婆子出去了。
“還是沒醒?”富三姑娘走到床邊。
“快了快了。”李青答道。
富三姑娘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臉上依舊信心滿滿,忍不住有些疑惑,莫非這世子是個杏林高手?要不然怎麼滿城有名的大夫都說不好,連富文成都哭了一夜,怎麼只有他一派雲淡風輕?
莫非真的只是睡著了?
富三姑娘低頭去看,見他的手與秋葉紅伸在被子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並沒有因為她在場而鬆開。
富三姑娘只當作沒看見,目光移到沉睡人的臉上。
“哎?”富三姑娘忽地低呼一聲,“瞧,她流眼淚了……”
李青忙低頭去看,果然見秋葉紅因為失血過多白的像紙一樣的臉頰上。一行淚正慢慣的流下來。
“是不是痛的很?”富三姑娘揪著手帕子,心痛的說道,“差一點就沒了命,那麼深的口子……”
她說著忍不住就掉下淚來。
“沒事沒事,她一定是做夢呢,夢到什麼傷心事,可能是想娘了。”李青笑道,伸手擦去了她兩行淚。
秋葉紅的確是在做夢,她的意識已經浙漸的清醒過來。
她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並且剛剛重溫了一遍被刀架在脖子上驚險過程。
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來到漠北,以為這一場公差之後,就徹底奠定了自己獸醫高階技術人才的地位,看誰還敢因為女子身份質疑小瞧她的技術,這可是皇帝親自請她去的,這一下自己的腰桿子能伸直了吧?都好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