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是詫異,搖頭又笑道:“原來是小姑娘,在下失禮了。”
青昭朝他回禮,道:“公子多禮了,是我先撞到公子的。”
因見他面貌陌生,青昭微微皺眉。那人“咦”了一聲,道:“在下曾來尼山數次,卻從沒見過小姑娘,小姑娘是何人啊?”
青昭在尼山書院統共才兩年,他就算來很多遍,這兩年沒來,也是不可能見過她的。她回道:“我是山長次女。”
那男子便驚訝地瞪了瞪眼,然後立刻掩下表情,笑道:“原來是王蕙姑娘,女大十八變,王蕙姑娘如今令在下真是刮目相看。”
聽男子的語氣倒像是認識王蕙的。應該說他認識山長一家,王蕙包括在內。
她微微頷首,道:“公子前來尼山必是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男子便笑著讓她離開了。
回到醫舍,卻是閒著無事。王蘭又不在,只有人才跟前跟後的。
青昭便朝人才招招手,道:“人才,我們下山去逛逛。”
她平素無事是不會下山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做什麼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老是想起……哎。也許散散心就會好了。
午間的茶肆人滿為患,尤其是這間茶肆——聽說最近來了一個說書先生,說的故事甚是有趣,神魔鬼怪,才子佳人,卻偏偏不落窠臼,令人耳目一新。青昭和人才選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因為離那說書先生最遠,是以,反而聽不清楚。倒是她前兩天下山的時候,經過這個茶肆,還沒這麼熱鬧就是。
說書先生正說到高|潮,前排不知道誰打了個嗝,所有人深深鄙視之,然後那人趕緊捂住了嘴巴,整間茶肆又只剩下了說書先生字句分明的聲音。
“王蕙姑娘!真巧啊,在下又遇見你了!”
此前在書院見過的男子見到青昭,便笑著走近茶肆。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壓過那說書先生講到鬼怪時的壓抑聲音,於是,所有人又對著他拋來一個個白眼。男子有些鬱悶地看著青昭,低聲道:“他們都怎麼了?”
青昭抿唇一笑:“都在聽書。”
男子微微詫異地挑眉,當下坐在青昭對面,仔細地聽那說書先生說的故事。
“……未知下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今且先聽老朽說說上次《虐戀情深為哪般?》。”
未想,底下立刻一片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青昭和男子皆是面面相覷。青昭心中更是感慨,這不亞於現代著名明星的演唱會啊,難怪剛剛對面這位老兄會被群鄙視之。
“上回說到潘長江十八相送,趙本山兄弟一分離……”
青昭正含著一口茶水在嘴裡,聞此言,一口茶全部噴了出去。對面的男子鬱郁地看著青昭,從鼻尖上拿下一片茶葉,道:“王蕙姑娘……凝之今日多謝姑娘噴茶洗吾臉啊。”
青昭此刻更加關心說書先生嘴裡的《虐戀情深為哪般?》,雖然覺得凝之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也只對他抱歉地作揖,然後隨意問邊上一個聽書的人,道:“姑娘,這《虐戀情深為哪般》是誰人所寫?怎麼如此詭異?”
“你居然不知道香香公主啊!香香公主乃是不世出的驚世才女,在北方一帶已經家喻戶曉,最近來了咱們杭州,這《虐戀情深為哪般?》就是香香公主所寫,說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千金到書院讀書,在書院中她喜歡上了一個貧家小子,可是,哎,天不遂人願,偏偏書院中有個官家公子……”
這女子說到此處扼腕嘆息。
王凝之在一邊已經擦乾淨了臉,聽到她們的談話,也插話道:“如此的情節在劇本戲本中早就司空見慣,實在不稀奇。無非就是那貴公子與那貧家小子同時愛上了千金,千金不懼強權,誓死要和貧家小子在一起。”
呸,那是梁祝劇情。
這潘長江和趙本山都出現了,《虐戀情深為哪般?》還能是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嗎?!
那女子惋惜地看了一眼王凝之,道:“看你儀表堂堂,思想卻如此陳腐。都說了是香香公主寫的,能是尋常故事嗎?”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既然大家都認不出那千金是女人,貧家小子和官家公子一定也沒認出來。後面講的是官家公子和富家千金同時看上了唇紅齒白的貧家小子。然後官商相鬥,最後,貧家小子喜歡上官家公子,可是為世俗所不容,雙雙殉情,富家千金和官家公子兩敗俱傷,得知貧家小子殉情後,去他墳前大哭,最後一頭撞在了墳碑上。然後,BE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