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找這首詩的作者。”鄒弄眉拿出住院時由護士小姐手上得到的短詩。
駱應亭不悅地皺了皺眉。“為什麼?”她還保留這首爛詩!
“我要告訴他,他錯了。”頓了好一會兒,仍然顯得有些蒼白的手臂緊緊地環在他腰間。“不管是天與地,還是雲與泥,或者是黑與白只要有愛,相融後不會是一片混沌,也不會沒有你我。”
“弄眉?”她會說出這話,真的令他訝異。
但他會後悔自己訝異得太早,因為她接下來的話更令人動容“我愛你,說一輩子都可以。”露出近來一直持續的燦爛笑容,最真誠的話不加任何修飾,正因為如此,所以更令人動容。
“為什麼?”他不是不喜歡聽她告白,但次數太多讓他幸福到會覺得害怕。“從修道院失火後你一直提起。”
“你不喜歡聽?”
“不,”他怎麼會不喜歡。“只是我會怕。”
“怕?”怕什麼?
“怕一切太完美,不真實。”怕一旦夢醒他受不了。“怕也許有一天當你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愛”
“我們擁有共同的過去、共同的傷痛,我們是一體的。”過去的一切,她的傷不及他的疼痛,但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能為他療傷,即使花一輩子的時間也心甘情願。“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情。”在火場,她一直擔心沒有機會告訴他她的心情,現在,則是希望不要有任何機會讓她錯過。
“我們是一體的?”
“是的,一體。不分你我。”
“不分你我?”
“是的,不分你我。”短短四個字,卻是誓言的起頭:“你的過去創造現在的我,我的未來情願交由現在的你,不管如何,除了你,沒有人能讓我想要為他捨棄任何東西。”
“弄眉?”
“我全心全意地愛你,這是我的自私唔”今生今世,永志不渝八個字、只能藉由親吻送進他嘴裡、心裡。
駱應亭強迫自己緩住勃發的激情,藍眸蘊滿柔膩的溫暖。“不問我為什麼不說愛你?你不怕我事實上並不愛你?”從不要求他對她許下承諾,只一味的告訴他她愛他,難道她從不疑惑他對她的感情?
“你愛我的不是嗎?”不需要說,她能感受得到就好:唯一怕的,是她的感情他無法體會。“我只怕你不信我對你的感情。曾經,我是那麼的排斥你,怕這已造成對你的傷害;但是,相信我,那時的我真的不是有心讓你難過。”過去,她不曾深思過他對她的所有作為,一味的急於彌補反倒讓他受傷更重,而現在,她只擔心他仍以為她所做的,所表白的源自於彌補的心態而非真的愛他。
“我懂。”貼著她的額,他重複道:“我懂。”痛苦的起源並不全是因為她,他自己本身的偏執也是痛苦的來源之一,在數次差點失去後,艾莎。雷特納的當頭棒喝打醒了他,他欠她一份情。“但是我希望你能要求我更多。”她對他太不貪心,這一點令他深感困惑。
“你懂就好。”鄒弄眉滿足地貼近他。“不再要求理金,是因為圍繞在身邊的幸福已經多到讓我覺得對別人抱歉。我太幸福了,幸福得幾乎快不知道世界還有所謂的痛苦。”
這樣就覺得幸福?駱應亭盯著胸口她洋溢幸福的表情,雙唇微微顫動。她太容易滿足,這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太貪心了。
鄒弄眉抬頭。“什麼?”耳朵貼在的胸口悶悶地發出聲音像在說話似的,可是,她聽得模模糊糊。
駱應亭頓了下,似乎是在考慮說不說,然後,才真正開口:“既然你如此容易滿足,那我只說一次,”傾身向前,幾乎是貼在她耳畔,低沉的聲音撩動她的心。“我愛你,一生一世。”
鄒弄眉首先是呆住,然後眯起琥珀色的晶眸,接著是一朵傻傻的笑。
“嗯。”她用力點頭,再點頭。“謝謝!”
“不需要道謝。”他抱緊她,力道幾乎要將她融入自己體內,永遠不分離。“該道謝的人是我。”他的靈魂也許談不上被救,但至少,至少不再完全汙穢、不再是隻能待在罪海中浮沉抓不到浮木的惡鬼。
一切波濤洶湧過後才驚覺天使與惡魔,也不過是虛幻的名詞,等同於邪惡與善良的對比,被自己衍用出一套為此而尋求解脫救贖的理由而深深為此作繭自縛。
繞了一大圈才發現這些個解脫救贖,也只不過是他為了找尋一顆容他愛他的心、一個懂他愛他的女人所做的變相說辭。
胸口溫熱的真實相觸仍緊緊纏繞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