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章佳氏在宮中其實還是頗為受寵的。
但是即便她有動人的美貌溫順的性情,且甚得君心還為康熙生下了三個兒女。卻又為她換來了些什麼呢?父親只不過是正三品參領的她;生前連個封號都沒得到,死後除了留下三個尚且年幼的孩子之外,只得到了一個敏妃的諡號而已。
我不清楚失去一個妃子,對擁有很多妃嬪的康熙皇帝來說,是不是會造成什麼影響。我只知道,對失去母親的胤祥來說,他的心想來會很痛。
宮裡的規矩,皇子們除了生病起不了床。一年只有五日可以不必上書房。
母親死了,十三雖然依孝服喪,卻也只在靈邊守了前三日。頭七過後;敏妃的靈柩就被移出了宮外。安放到了普勝寺請得道高僧們頌經唸佛超度。過了頭七,才移棺至景陵妃園寢。
直到十月,我才又再次見到了胤祥.
那幾日裡頭;我常常扮了男裝去位在和平門外的琉璃廠,挑些個古董陳設並字畫等等.再過不久那家位在郊外蘆葦塘邊上的酒家就要竣工了。雖說這些事本來可以放手交給四爺借我使的那位汪大總管去辦的.但逛街買東西這樣的事,本就是女孩子的最愛.搗鼓些精緻雅趣的小玩意,又豈是像汪陸這樣已經年屆中旬的老男人會做的事情?若真的交於了他辦,大氣高檔倒是不用擔心,只是想來難以合我心意,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能夠乘機有機會出來逛逛,豈非求之不得?
家裡倒是不必擔心他們會阻攔,如今我在府裡可謂貨真價實的說一不二.凌柱近來越發把我當成了稀世珍寶掌上明珠.不只是我為他除去了旺大這個眼前的禍端,想來更多的是因為他誤會了胤禛的意思.以為我將來有入宮為妃的機會.
想必是他已經和大房裡的太太通了聲氣,故此近幾個月府裡上下再沒一個人敢對我們母女怎樣了.但我總想著;將來怎樣猶未可知.即便歷史依照原定軌跡運轉,幾年之後等他們發覺我只落了個進雍王府當格格的下場的時候,只怕母親在家中的日子會比現在更艱難.
為此不止是我房裡的下人,連帶著母親和母親房中的下人.我都極力勸解要與人親善.不要如今得了勢便沾沾自喜起來.對於那些過往欺負過我們的人也要做到既往不咎.能夠化解仇怨不僅是寬恕了別人也是給自己留下條後路.
母親為人懦弱,別人不來欺負她便已謝天謝地.人要和她好,她更是感恩待德.故此並不需要擔心。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是那些做奴才的.如今見著我們母女好起來了,往日裡受了別房下人的欺凌與委屈的。能不在這會子作威作福的報復回去嗎?那些人雖現下不好怎樣的,但豈有不嫉恨之理?
只可惜我沒個三頭六臂的.雖然時常訓誡,卻也實在保不住這些個事就決計不會發生.我瞧見了的聽見了的,自然想盡了辦法去還轉描補。至於那些個沒看見沒聽見的,也只好由著他們去了.
說到底,母親將來待在這個家裡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雖然她肯出府的可能性很小,我卻仍然想要為她想好後路.這也是我為何想盡辦法也想要自己開家酒樓做生意的緣故.
我深信,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也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不管到了哪個時代都是對的.
“公子爺,真是難得的好眼光。選的東西雖然大多是平凡精巧之物,卻都是些獨樹一幟見之忘俗的。和大多來小店的客人很是不一樣呢。”
榮寶齋的掌櫃的也是個妙人。
以他多年的識人本事,又怎會看不出數次光臨的我其實是個女孩子呢?不過眼見跟著我的兩個丫鬟也是改了小廝的裝扮,身後又總是緊隨了不少侍衛。一看也都是些並非尋常練家子的角色。
像他們這般精明識趣的生意人是最有眼見的。故此自打這位掌櫃連同那些個小二,榮寶齋上下一干人等;見了我從來全都只稱公子的。
我喜歡聰明識趣的人,且榮寶齋出的東西從來都是整個琉璃廠裡最好的。
所以漸漸的,即便想要的東西這店裡沒有。我也會仔細的說於了掌櫃的,要他想辦法去幫我定製。雖說會比別處買的麻煩些等久些,又或者稍貴些。但拿到手的東西卻決計物超所值。
“喔?怎麼的不一樣?”我仍然在左右端詳著那副剛定做來的六扇大玻璃屏風。原本是想做架十二扇的,只可惜這年代玻璃是稀罕物,光是六扇的也讓我肉痛後悔了好幾日。不過東西卻真的是上好的。
“來我們這店裡的客人,要的多是名家名物。不似公子爺您這樣的,瞧準了眼就是那些個沒名氣的人做的字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