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怕李氏疑神疑鬼,懷疑到顏氏身上來,如今聽見李氏道顏氏並無疑蹤,方才放下心來。
卻聽李氏向田氏道:“母親,何氏屢次加害我兒,這可如何是好?”卻連聲“弟妹”也不肯叫了。
田氏面無表情道:“這何氏無論如何不能留在咱們家了。”
轉頭向王氏問道:“你的意思呢?”
禮法上田氏才是正經婆婆,只是沈涵乃王氏之子,田氏還是要詢問一下王氏的意思。
王氏恨道:“不是娶了這個攪家精,涵兒也不會死,我真恨不得叫她也死了!看在何家的份兒上,留她條性命,不想此女越發陰毒了。姐姐要把她休回家去,不必問我!”
田氏點頭道:“如今是誰把她放出來還沒查清,待事情明瞭,就趕她出去吧。”
沈慄卻不甚關心,何氏名下還有一子沈樅,況且沈淳還在牢裡,一時半會還輪不到處置此事。
至傍晚,沈凌也回到府中。只是他也無甚收穫。只打聽出來指認沈淳殺人的奴僕姚柳,是姚府的花匠,說是半夜去如廁時偷偷看見沈淳仗劍殺人。
沈府眾人一籌莫展,如今案情尚不明確,更別提如何辯解,若如此渾渾噩噩地過堂,又有何洗脫罪名的機會。
只是眾人別無他法,只好命人緊盯姚府,查訪花匠姚柳家中是否有什麼異常或得了什麼好處,出手比平時闊綽。又加緊尋找“槐葉”。急切之間,又查得出什麼!
至第三日,沈沃方才匆匆趕回府。只是今天,也是三司會審開堂的日子。
此案乃是官殺官,一經傳出,頓時轟動了景陽。若不是官衙不許不相干的人等圍觀,只怕大堂都要被看熱鬧的擠垮。就是這樣,大理寺外照樣人山人海,都等著斷案的結果。
因事關禮賢侯,皇帝也移駕大理寺,在堂後端了杯茶,聽三司審案。
此時沈淳已被押至堂前,他的爵位還未被奪,倒撈了個凳子坐。
大理寺卿孫理先道:“沈侯,黃府告你因記恨給事中黃承望於朝上參你,故此在姚府醉酒後氣盛殺人,你可認罪?”
沈淳搖頭道:“本侯不認。朝上參我的多了,我一個個去記恨,還真是忙不過來。”
督察院左都御史狄嘉問道:“沈侯,黃承望死時你人在哪裡。”
沈淳道:“本侯酒中不知被何人下了麻藥,當時睡得正香,要我殺人卻是不能的。”
孫理道:“可有人能證明你當時中了麻藥?”
沈淳冷笑道:“無人。若是有這麼個人,當屬京衛指揮使司姚宏茂姚鎮撫。”
刑部尚書耿雅言道:“姚鎮撫可在?”
姚宏茂在堂下拱手道:“下官在。”
耿雅言問道:“姚鎮撫,沈侯言說當夜中了麻藥,你可知情。”
姚宏茂低頭道:“當夜下官送沈侯前去歇息,卻是並未發現沈侯有何不妥!”
第十五章 斬之流之
沈淳冷笑。
狄嘉問道:“姚鎮撫,你是何時發現黃承望被殺的?”
姚宏茂道:“第二天早上,下官正準備送頭天歇在府中的客人們離開時,忽然有下人來稟報,說是花園中死了人,下官連忙去看,發現是給事中黃大人,下官認出殺死他的兇器乃是沈侯隨身佩劍,故此慌忙通報了順天府。”
“你如何確定兇器就是沈侯佩劍?”
姚宏茂道:“下官曾是沈侯屬下,這佩劍往日時常見的,故而認得。”
孫理得意地看向沈淳,彷彿自己拆穿了沈淳的狡辯,神目如炬似的。
耿雅言只管巡著案情繼續走下去:“有請順天府尹顧大人。”
不一時,顧臨城被請上堂來。景陽城中官員暴死,下手的是個侯爺,顧臨城作為順天府尹,唯恐被皇上訓斥,這幾日滿臉苦澀,又想要尋地縫兒了。
狄嘉問:“顧大人,黃承望一案可是順天府先接手?”
顧臨城下意識先看了看沈淳,方才有氣無力地答道:“當日乃姚鎮撫差人前來報案,因是殺官案,故此下官親自帶人勘察。”
孫理問:“不知顧大人如何斷定乃沈侯殺人?
顧臨城搖頭道:“下官並未斷定。”
“嗯?”孫理一臉不高興,心說都三司會審了你還來個“並未斷定”,合著你涮著大家玩呢。
顧臨城慌忙解釋道:“因殺人兇器乃是沈侯佩劍,又有人指認沈侯,下官以為憑沈侯爵位,下官並不能審理,故而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