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到底是從前世法制社會過來的,觀念和本土人士還是稍有不同的。
他說要殺杜凝只是為震懾他,倒沒想著真要杜凝死,心裡還在琢磨怎樣解決此事,卻不知身邊一向文質彬彬的表兄已經計劃著要把杜凝的屍體埋在哪兒了。
杜凝見沈慄與李顆二人看著他目露兇光,方才覺得害怕,色厲內荏嚷道:“沈慄,你敢!我是陪著二殿下一起來的,你殺了我,就不怕二殿下問你的罪嗎?”
沈慄一挑眉,二殿下?二皇子?這是怎麼回事?
卻聽院牆那邊有人嘆道:“小王真是慚愧啊。”
隨著聲音,見一行人順著院牆中的小門轉出來。
打頭的一位十五六歲的年紀,一派雍容樣子,看面相倒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後面跟著的幾個都稍稍欠身低頭,有佩劍的,似乎是侍衛。
李顆已扯著沈慄跪了下來:“學生李顆(沈慄)參見二殿下,給殿下請安。”
二皇子邵襄連忙親手扶起二人,心裡暗暗苦笑。
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如此。
杜凝被東宮掃地出門,二皇子就把人籠絡了去。
好歹是在太子身邊晃悠了幾年的人,起碼對東宮的情況熟悉些,二皇子又有爭雄之心,當然不會錯過。
杜凝正在失意時,見到二皇子遞來的橄欖枝,頓時當做了救命稻草。
其實杜凝能被選在太子身邊,本身才學是不差的,邵襄倒也滿意。
誰知道這小子是個大坑啊!
古人心智成熟的早,邵襄今年十四歲,算是半個大人,也到了惦記皇子妃的年紀了。
杜凝早幾天就攛掇邵襄七夕時到福榕寺遊玩,邵襄覺得沒事去瞄瞄各家祈願的姑娘也成,要是有中意的回去央母妃選在身邊也算一樁風流佳話。
哪知道杜凝是存心瞄著李侍郎府的女孩!
先是請求偷偷看看就好,邵襄思索之下,左右就是瞧一眼,又不會有人發現,圓一次這新跟班的心願,也算收攏人心。
皇子身邊的侍衛是什麼身手?偷偷把杜凝藏在樹叢裡,沈家的僕人還真是沒發現!
杜凝可能原本是真想看一眼就好,等李雁璇幾個一出現,頓時就熱血上頭了。
他要是個有城府能忍得住的,先前也不會在東宮鬧那麼一出!
不但驚了人家女眷,還一不做二不休,拿著人家姑娘的名聲耍起無賴來。
你耍你的賴,把我扯出來做什麼!
果然撿漏難淘真金!我就不該惦記東宮剩下的!
邵襄雖然心裡叫苦,可人是他帶來的,也是他下令叫侍衛藏起來的,如今出了事,總不好自己打臉吧?總要做出個護短的樣子。
“咳,這個,”邵襄也不好意思開口:“諸位是否有些誤會,小王似乎聽到什麼‘殺人’?這個,有誤會解開就是,殺人總是違反律法的。”
李顆二人對視一眼,得,對方的靠山來了,怎麼辦?
怎麼辦?面前可是皇子,你肯聽時是跟你講理,你不肯聽時就不講理了!
沈慄拱手道:“殿下說是誤會,學生也只好當做誤會了,只是不知杜兄打算如何?”
“不如何!”邵襄都沒讓杜凝開口:“小王可以向你們保證,今日發生的事半句都不會傳出去,若是外面有人說起李家姑娘的閒話,二位只管找小王來!”
又向杜凝喝到:“杜宏端,此事錯在你,還不道歉來!”
杜凝此時熱血下去,才漸漸覺得事情不好收場了,見邵襄面色不善,痛快認錯道:“在下失禮了,此事乃是在下舉止失當,驚了兩家女眷,得罪了,抱歉抱歉。”
李顆氣得要死,可皇子當面,還真是沒法說道!
沈慄沉默半晌,嘆道:“杜兄從來認錯痛快,只是不是什麼事都是認錯就可揭過的,還望下不為例。”
杜凝見沈慄等人走了,方放下一顆心來,奉承邵襄道:“有殿下威儀震懾,這些小人自然退卻,此番多謝殿下。”
邵襄恨道:“誰是小人!你自己說,做的這是是什麼勾當!我是叫你來給我做事的,不是給我惹禍的!”
二皇子心下氣憤已極。禮賢侯府與李侍郎府一文一武,其實勢力不小。自己一個光頭皇子,今日為了做出個護短的樣子給手下人瞧,咬牙得罪了人,還真說不上是賺是賠!
想到此處,邵襄狠狠一拂袖:“杜凝,你還是回家自己玩去吧!我這裡容不下你尊這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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