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心裡很得意是吧?”鬱楊怒道。
鬱辰板著臉:“為兄勸你還是快些走。”
“我就是不走!”鬱楊恨道:“什麼時候都是偏著你,一樣是鬱家的血脈,偏我不討好。如今逐我出去,終於沒人與你爭了!”
“你還覺著委屈?”鬱辰瞪大眼睛道:“你知道為了放你走,咱們家要付出什麼代價嗎?你走了,家裡交不出罪魁禍首,還不知皇上會有多麼震怒呢。祖父拿著全家的前程冒險給你做背書,你還覺著委屈?我才是委屈那個!你等著,若是太子不滿,逐我出東宮,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肯放過你!”
“我走了會危及家裡?”鬱楊遲疑道。
“為兄勸你還是趕緊逃吧,逃得越遠越好。但願你運氣好,能躲過朝廷追捕。”鬱辰惡意道:“你是沒吃過苦頭,緇衣衛的大牢我卻是走過一遭的。”
“那……那我更不能走。”鬱楊此時方才體會玳國公的苦心,激動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殺是剮我認了,不能為此連累家族!”
“你若扛得住就好了,”鬱楊嘆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向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時候?你快走吧,若是等到差官上門,就沒機會出去了。”
“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鬱楊搖頭道:“禍是我惹的……”
“你留下也不當事,不過白白送命罷了。趕緊走!”鬱辰上前扯著他就走:“若是不幸被人抓住……”鬱辰冷笑道:“不要出賣家族就好。”
鬱楊迷迷糊糊邁出玳國公府的側門,耳旁還回響著父親連連嘆息聲和母親撕心裂肺的哭泣。天還是那個天,路上行人依舊穿梭不已,這些景色看在鬱楊眼中卻完全不同了。
從今後,鮮衣怒馬,一擲千金的高門生活就與自己無關了。作為一個被逐出家族的人,較之一般平民都不如。孑然一身,沒有家人,沒有前程,除了懷中的一沓銀票,什麼都沒有。
只是想要出口氣而已,事情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
“咱家勸你們不要妄想自己的長官還會出面維護,還是識相些,趕緊招出幕後之人。”才經武抿了口茶,悠然道:“若是平時,他們看咱家不順眼,多半還要過來來扯扯皮,不過嘛——”
才經武冷笑一聲:“知道你們這回打的是誰嗎?兩個翰林院編修,一個內服供奉!如今東宮已經派人詢問,誰還敢撈你們?”
見底下幾個人面露懼色,才茂介面道:“你們還真敢下手啊!這三人,沈慄是東宮伴讀,日日都要見太子殿下的;易碩是沈慄的妹夫,禮賢侯的女婿;就是最沒權勢的內府供奉馮修賢,他的畫也到過聖上面前!此事你們兜不住,早點把指使者招出來,也少受些皮肉之苦,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是……是玳國公之孫,鬱楊!”聽說自己打了個“惹不得”,幾個人繃不住了。
玳國公府?才茂一愣,看向才經武:“父親!”
才經武仰頭想了想:“玳國公府樹大根深,要說鬱楊在府軍前衛結交些‘朋友’也不稀奇。”
“是真的。”一人忙道:“是鬱公子找到我們,說是有人得罪了他,讓我們去打一頓給他出氣。先是打了嘉明伯府上的二爺,小人們也害怕來著,鬱公子說沒事,後來果真沒事。鬱公子又要打人,小人們的膽子就大了。小人……小人們真的不知那就是沈慄!若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敢對對太子伴讀下手啊。”
才經武父子對視一眼,這裡還牽出了嘉明伯府的案子?
“口說無憑。”才茂問道:“有何證據?”
那人道:“小人家裡還有鬱公子給的銀子。”
才茂眼睛滴溜溜,故作不屑道:“單憑一點兒銀子,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難不成是想構陷玳國公府?”
幾人頓時急了,主使者和“脅從”的罪責肯定不一樣,事到如今,他們可不想為鬱楊背鍋。
“哦,對了,”一人叫道:“還有一柄扇子,是他隨手扔掉不要的,小人想著鬱公子用的東西都不是凡品,那扇子修裱一番說不定還能賣些錢,就撿拾回來,如今正在家中放著。”
才經武又低頭飲茶:“兒子。”
“唉,”才茂湊過來:“父親什麼吩咐?”
“去,叫上易十四,領著人把那扇子找出來。”才經武道。
“好勒,這就去。”才茂跟著易十四,直奔人犯家中。一路上嘴就沒閒著,一臉稀罕,與易十四道:“長見識了嘿,沈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