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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楊苧拔腳就跑,來不及了。

“不好了!”院子裡忽地喧譁起來:“官府來抓人啦!”

楊菽扯著楊苧要往後跑,已有緇衣衛衝到眼前,哈哈大笑道:“果然如大人所說,跟著楊苧,自會釣到上家。原來竟是個謄錄官,這麼說,那些考官老爺是為這殺才背鍋了?”

那小頭領慢慢走來,嗤道:“這才哪到哪兒,你當換試卷是那麼容易的事嗎?查案那是上面的事,咱們就只管抓人。”提高聲音呼和道:“都給老子警醒著些,不要走脫了一人!”

底下人立時應答:“大人放心吧,咱們的人把他們府上圍的嚴嚴實實後才進來抓人,就是鑽進水溝也跑不出去。”

楊菽臉色蒼白,聽著府中到處是倉皇哭聲。忽劉氏抱著兒子被人驅趕過來,見到丈夫,劉氏衝上來哭道:“這是為什麼啊?老爺,咱們家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啊,嗚嗚,老爺,你是被人冤枉的,是不是?你說啊,說啊!”

楊菽神色木訥,是了,妻子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此時楊菽才有些驚醒,會試舞弊,這是破家之罪,要連累妻兒的。歉意地看向劉氏:“我……對不起你們娘倆。”說著,楊菽也留下淚來。

劉氏哭倒在地,丈夫究竟是犯了什麼事,竟教緇衣衛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無意間看到楊苧,劉氏忽回憶起方才楊苧與丈夫神態可疑的樣子,丈夫還一反常態,斥責自己。呀,丈夫一個小小的謄錄官能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就是想跟著摻和些壞事,人家還看不上他呢。唯有會試他能插上手,唯有這便宜小叔子楊苧要參加的會試啊!

“是你!”劉氏牙齦都咬出血來,聲色俱厲地瞪著楊苧。

此時劉氏已不是方才體面少婦的樣子,劈頭散發,淚水將臉上胭脂混做一團,嘴角滲血,目露兇光,形如惡鬼。

楊苧平日裡就害怕這個嫂子,他如今又正心虛膽怯,被劉氏這般滿懷怨念地仇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卻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二哥,我什麼也不知道,都是二哥做的,你們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

眾人頓時一怔,誰也沒想到,緇衣衛還未問話,楊苧就自露陣腳,還一推二五六,萬事不關己。

劉氏哈哈大笑,又向著楊菽哭道:“老爺,你常怪妾身勸您疏遠這個兄弟。如今再看,妾身可曾說錯?嗚嗚,你拋下妻子兒女不顧,竟為這麼個東西做下這破家之事,他也配!聽聽你這好兄弟說什麼?他說都是你做的,他不知道,哈哈。”

楊菽望著楊苧,大受打擊,一時失魂落魄,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苧滿面羞愧,囁嚅著躲避著楊菽的目光,然而到底沒有改口。

一眾緇衣衛也看不上楊苧的德行,俱都皺眉,那小頭領冷笑道:“關不關你的事,你說的可不好使,到了緇衣衛,自然有人判斷。”

緇衣衛抄家抓人都是熟手,沒一會兒,整個楊家上下人等都被抓住,一律押往大牢。

楊菽兩手被縛,在緇衣衛的驅趕下踉蹌而行。清晨還是體面的朝廷官吏,下午就成了戴罪之人,被沿途平民指指點點。十年寒窗,十年官場,一朝成空。

耳旁仍時時傳來妻子劉氏的嚎哭,一時罵楊苧良心狗肺,一時怨楊菽識人不清。間或有兒子的呼喚父親的聲音,劉氏恨道:“別叫,他才不稀罕你這兒子,但凡他念著你一點兒,也不會輕易做下這掉腦袋的事。”

兒子尚小,並未意識到究竟出了什麼事,聽了劉氏言語,驚恐道:“掉腦袋,那父親不是要死了嗎?我豈不要沒爹了?”

楊菽聽了心中大慟,他原是因為被過繼後覺得在新家庭裡無處容身,方才越發惦記親生的父母兄弟,兒子這一句童言讓他意識到,因為幫著楊苧舞弊,如今只怕倒要讓兒子失去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啊——”楊菽大哭一聲,一頭栽倒。

乾清宮裡的氣氛越發凝重了。

驪珠匆匆上來,在邵英耳邊說了幾句。邵英點點頭,道:“如今謄錄官楊菽及新科貢士第六名楊苧均已到案。”

馬司耀兩腿都站酸了,聞聲連忙道:“這肯定是楊菽與楊苧膽大包天,協同作案,致使會試出了這樣的紕漏。皇上,這兩個小人偷樑換柱,罪大惡極,臣請皇上嚴懲此二賊,以正視聽。”

邵英哼道:“還有呢?”

“還有……”馬司耀愣了愣,恍然大悟道:“額,臣等身為考官,馬虎疏漏,也是有責任的。”

一旦關係到自己,馬司耀又含糊了。

顧臨城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