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在一邊。這會兒田氏也不念醜哥兒是什麼亂家子了,更不嫌孩子重,親手抱著往屋裡去。
往日裡田氏總憐容蓉嫁過來受氣,很是給她幾分面子。容蓉不意太婆婆今日竟一點兒也不遮掩地表示對她的不滿,一時窘迫非常。
茫然四顧,沈梧看也不看她,眾人紛紛離去,片刻間人蹤皆無,便是昏迷不醒地槐葉也被人攙走。而自己卻孤零零,身邊只有一個郝嬤嬤。
天上漸有雪落,寒涼透骨。
沈慄早凍得不行,府醫給他包紮傷口時,便一連串噴嚏打出來。郡主一疊聲吩咐廚上濃濃熬了薑湯他驅寒。
醜哥兒又驚又嚇又冷,雖然還有力氣扯著嗓子嚎哭,身上卻已低燒起來。沈梧心中著急,想起槐葉說是容蓉設局害人,不由開始懷疑起來。
田氏既然想要槐葉活,自囑咐郎中盡力救治,教人開了庫房,拿出些好藥材與她用。槐葉從小勞作,身子骨較閨秀們硬實得多,因耳邊有醜哥兒的嚎哭聲,心裡惦記兒子,到底叫她撐過來。至天明時,好歹緩過一口氣。
容蓉委委屈屈迴轉屋中,心中忐忑不安。如今事情鬧大了,自己那點兒小手段會不會被公婆發現呢?
第二天,容蓉駭然發現郝嬤嬤竟然不見了!打問時,左右僕婦都搖頭,半點兒訊息也沒有。
心驚膽戰,坐臥不安,待容蓉終於鼓足勇氣去問沈梧時,正碰上沈梧張羅僕婦們收拾醜哥兒的用具衣衫。
見是容蓉來,沈梧憤然道:“原還覺你是個老實的,不想竟娶了毒婦!為了奪子,攪得闔家難安。醜態百出,哪堪為我沈家宗婦!”
容蓉心知事情發了,不意沈梧竟說出如此絕情話。心裡又氣又怨,不禁涕淚連連。
沈梧與她少年夫妻,原也恩愛過,此時卻覺眼前人是紅粉骷髏。冷聲道:“你還來做什麼?祖母已吩咐了,待槐葉能挪動,立時送她去莊子上,可合了你的心意?至於醜哥兒,交給母親撫養,不勞你費心。”
容蓉心裡五味雜陳,在她看來,便是將孩子託給沈慄也比交給郡主好。醜哥兒由郡主撫養長大,豈不抬了身份?將來自己得了嫡子卻要往哪裡放?
見沈梧心意已決,容蓉一時也無可奈何,越發想找到郝嬤嬤與她商量。
沈梧怒道:“那僕婦存心不良,挑撥是非,早叫父親處理了!我勸你還是安生些吧,再敢謀我子嗣,我沈家也不是不敢休妻!”
容蓉捂著臉跑回房裡,她自孃家帶來的陪房死的死、嫁的嫁、走的走,單剩一個郝嬤嬤在身邊,如今竟也沒了。在房中哭了半晌,丫鬟僕婦都躲了,冷冷清清,越發淒涼。
至午間,才有人發現容蓉也病了。沈梧的一妻一妾,均倒臥在床,奄奄一息。
太子發覺沈慄今日尤其無精打采,兼之其左臂十分不便。待問時,沈慄滿臉苦笑,無奈道:“家醜不可外揚。”
太子疑心禮賢侯世子又鬧起來,沈慄搖頭:“不是,然而此事實在說不出口,殿下恕罪。”
太子便不再問,只囑咐道:“若有難事,儘管開口,好歹吾是太子,總該庇護得你。”
沈慄恭聲稱謝。
太子微笑道:“事情如你所料,父皇果然疑心起那兩家。”
原來今日早朝後皇帝便將太子宣去,擬起一份名單來。此時新年將至,除了平常賞賜,皇帝打算對一些老臣、重臣格外加恩,由太子代為問候,親自登門犒賞。
一則,是為了繼續給太子壯聲望,二則,現在平湘之戰在即,是時候讓一些關鍵人物知道皇帝的打算了。
何、金二家都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又有閣老在朝,按說應該在名單上,可惜,太子前後掃了幾遍,沒見何宿與金德壽的名字。太子心中一轉,輕聲問:“父皇,何閣老與金閣老……”
邵英沒吱聲,半晌問:“你覺著,這兩個人如何?”
太子小心道:“二位閣老學識淵博,博古通今,兒子正該虛心向他們請教。”
邵英輕嘆:“只怕就是太淵博了,反而失了本心,教人看不清。你不要與他們學。”
“是。”太子恭聲應答,頓了頓,又試探道:“父皇,眼見三弟過了年便要擇日封王、大婚,二弟那裡也該加封才是。”
邵英漠然道:“你倒還惦記他。”
太子低聲道:“總是我邵家子弟,一直拖著,卻教二弟的面子往哪裡放?”
“不好封啊。”邵英遲疑一番,嘆道:“先放著吧。”
聽說皇帝將何、金二家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