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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部分

沈慄的態度是,我知自己該死,但我要回咱們自己的地盤上,看看皇上才甘心赴死。

皇帝……感動了。

封棋參謀道:“嫂溺,援之以手。事急從權,沈慄當時別無他法,唯此術可以解危,其所作所為均有利於朝廷,若重判則令臣子傷心,日後從事不免畏首畏尾。然此行終究有違律令,不罰亦有損朝廷威儀。依臣之見,不妨按律判刑,再由皇上赦免。”

封棋也不是偏向沈慄。這位閣老都修煉成精了,皇上沒這個意思,他不會說出口。

沈慄擅自動用火藥這件事,確實不能追究。古代資訊不通暢,將在外,戰事瞬息萬變,大的戰略需要請示,但碰上緊急情況,就要盡其所能。你不教他隨機應變,多半會輸。罰了沈慄不要緊,將官們不敢打仗了怎麼辦?另外,當年太子在大同遇上狄人進犯,也是憑沈慄造出了火藥才勉力支撐下來。此時追究沈慄,再教人把太子咬出來呢?

封棋的意見是: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但皇帝有赦免權,可以赦其無罪。這樣就把“最終解釋權”放到皇帝手中。底下將官可以事急從權,但下決定前要掂量掂量,自己“從權”之後,能不能得到皇帝赦免。

到底是首輔,揣摩皇帝意思,提出的建議滴水不漏。

邵英果然很滿意:“封愛卿所言極是。”

得,別人還沒參人呢,沈慄先自己認錯,事情在皇帝和首輔口中一轉,已經了結。有這兩位表態,別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有才經武派人保護,半路上又有東宮侍衛相迎,沈慄這一路上雖碰到了一些蟲豸,但也算有驚無險,安安穩穩回了景陽。

緇衣衛指揮使邢秋已從齡州轉回,奉皇帝命令在城門口相迎,要立時帶他進宮。

沈慄此時仍然久病未愈,“虛弱”道:“小侄也想盡快見朝見君王,只恐過了病氣給皇上。”

邢秋見沈慄病得面容瘦削,也嚇了一跳,連忙命人向宮裡稟告。

皇帝令太醫先來診治:“若無疫疾,可即令入宮中。”

太醫的結論是沈慄是過於耗費心血,又失於調養,久病不愈,恐留後患。

皇帝就想起這是沈慄第二次被診出損耗心血,心下愈加惻隱,向驪珠道:“這孩子也忒心實,什麼事情都要下死力去做。”

驪珠笑道:“身沐聖恩,敢不盡心竭力?這都是臣子的本分。”

皇帝感嘆道:“話雖如此,做到的能有幾個?便這片忠誠之心也是難得。”

驪珠垂目,人還沒進宮,先得了這個評語,沈慄聖眷不衰。

邵英見了沈慄也是微微一驚。此時沈慄已由宮人服侍,沐浴更衣,算是修整了一番了。然而仍然掩不住面上病色,眼眶都陷下去了。

太子和諸位閣老也在,或許心思各異,但面上也都是關切的表情。

見到皇帝,沈慄一頭撲到在地,忍淚道:“微臣……恭請聖安!請太子殿下安!”

“快扶起來,”邵英忙道:“賜坐。”

沈慄有氣無力坐下,眼淚汪汪望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眼太子,忙撇過頭,抬手擦擦眼角淚水。

邵英、太子及眾位大臣也忍不住唏噓。

若拋卻君臣身份,沈慄十多歲入東宮伴讀,也算是邵英看著長大的。自前年將他放出去興建市舶司,一年多就開始為朝廷送銀子。都覺著他可以回來了,不料竟橫生波折。好端端一個人被劫走,後來竟失去蹤跡。看他奏摺上敘述,何止一次危在旦夕,真真是掙出命來!

唯有何宿心裡這個膩味。沈慄也太會哭了。

“回來就好。”邵英難得說了句家常話:“你父親時時盼著你,如今可以安心矣。”

提到沈淳,沈慄愈加激動,慚愧道:“為臣不謹,致使為逆匪所乘;為子不孝,令父母懸心。微臣……微臣羞愧萬分。”

“人有旦夕禍福,謙禮無需自責。”邵英道。

驪珠眼睛一抽。嗯,皇帝又將沈慄被劫之事定性了。想參沈慄為官不謹的人也可以歇了。

太子也微微鬆了口氣。

事實上,沈慄當時的職位是市舶司副提舉,與湘州細作尤行志作亂之事沒什麼職權上的瓜葛,他純屬是被古家牽連,不得不參與進去。可誰叫他是被劫的那個呢?

沈慄起身叩謝道:“多謝皇上體諒。”

邵英搖手道:“邢秋已查明真相,你在齡州案中確屬有功無過。是齡州府同知祁修文故意拖延救援,才令尤行志得手。”

沈慄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