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此刻正看著床上的白凰燭。
白凰燭也睜大了眼睛,臉上表情複雜的與那人對視。
在明梳的映像中白凰燭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很容易哭出來的傢伙,但是到了這個時候,白凰燭的眼底不見一絲眼淚。那瞬間她似乎才明瞭了什麼,頓悟了什麼。
似乎沒有想到白凰燭已經醒了,那人在接觸到白凰燭視線的一剎那有了一絲遲疑,然後他牽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嘲笑什麼。
舉步,他終於向著白凰燭走了過來。
“凰燭,你醒了?”白武山的聲音和他的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沉悶卻帶著一種隱隱而不爆發的氣勢。
白凰燭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看著白武山,輕緩的點了頭。一旁的明梳看著這父子二人,聽著他們的對話,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十多年了,再回到白家,白凰燭竟覺得眼前的人仍是自己所熟悉的。
他本不該記得眼前的這個人的相貌,那時他不過五歲。
然而不知是為什麼,眼前的人所帶給他的感覺竟是如此熟悉。
沉默了良久,明梳沒有開口,一直站在門口的白凰決也沒有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的沉默。一直到白武山終於在白凰燭的床前坐下,思索了一會而道:“能告訴我,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嗎?”
他的語氣有些淡了,本不應該是一個世家家主該有的脆弱,但是他便是這般了,在白凰燭的面前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這樣的白武山讓白凰燭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幾乎是哽咽著,他緩緩開口說了一聲:“爹。”
這樣的一聲,讓白武山身體微微一震,繼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一般的看著白凰燭,並對他伸手道:“凰燭……”
“孩兒這些年過得很好,讓爹擔心了。”白凰燭低垂著眼眸輕聲說道。
然而白武山並不贊同,他皺了眉又仔細的看了白凰燭一會兒才搖頭道:“過得很好?過得好會瘦成這樣?”
不待白凰燭反駁他便又道:“方才我再來的路上已經聽凰訣說了你的身體狀況,也知道了你受了重傷的事……你可願告訴我究竟是何人傷了你?”即使是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白凰燭和明梳依舊看清了白武山眸中的肅殺寒意。
雖然明知白武山不可能立刻便帶領白家與神堂和烏衣教對抗,但是白凰燭仍是覺得心中有一處前所未有的柔軟。
眨了眨眼睛,白凰竹才道:“神堂。”
這兩個字出口的瞬間,白凰燭靜靜地看著白武山的神情,然而他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退縮。在白武山的眼裡他只看到了冷靜的思索和一絲不可察覺的憤怒。
白家雖為八大世家之一卻仍是不能與有著烏衣教為靠山的神堂為敵,但是當白凰燭說起傷了自己的人是神堂的人時他卻沒有顯出任何為難的表情,而是真正在思索如何對付神堂。
僅僅是這樣,白凰燭便覺得自己這一趟回來白家是對的。
十多年的在外生活,他也曾經十分想念被寵在白家裡的日子。後來自己漸漸長大些了,瞭解了很多事認識了很多人,也覺得一輩子不再回到白家對他來說也許也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然而到現在他才驚覺自己始終都是白家的人,流著白家的血。
“我們白家同神堂的帳總是會算的。”語速極緩的,白武山說出了這句話。
白凰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不過四十多歲,卻已經蒼白了一頭的發,他的皺紋也是那麼深了,但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認真到讓人無法去懷疑,讓人不由自主的便去相信這句話終會成為現實。
重重的點頭,白凰燭向著白武山露出一個笑容。
白武山在看到白凰燭笑容的那一刻是有著感觸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觸。顯得有些粗糙的大掌拍了拍白凰燭的肩,白武山站起了身:“你娘本也要來看你,我擔心她情緒激動了影響你養傷便沒有答應讓她過來……不過我想她忍不了多久就會過來了。”
明梳聽著白武山語氣之中露出的無奈,忍不住勾起唇角。早在來白家的路上便已經向管家白練打聽好了白家的許多事,白家夫人雖已經年紀一大把了卻仍是我行我素帶著當年她獨闖江湖的時候那嶺南第一女俠的豪氣,鬧出的許多事她也早已聽說了。
白武山沒有注意到一旁明梳表情的微妙變化,而白凰燭正忙著感動,根本沒有空分心。
白武山又道:“好了,凰燭你剛剛才醒過來,先休息著吧。”他既然已經回來了,此後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