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盯著荷花道:“荷花姑娘、你家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荷花咬著牙道:“為了救你。”
“這是……第二次救命之恩……”
“大俠記得就好。”“在下要面見夫人。”
“她不會見你。”
“荷花姑娘,求你……”
“我只是個下人,求我沒用。”
武同春抬眼望向空處,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他忘不了那一幕,他想:“女主人到底是何許人物?上一次,天地會主利用妻子華錦芳,企圖毒殺自己,是這裡的女主人救了自己。這一次,中了‘桃花女’的惡毒計算,她竟然犧牲清白,奉獻了她的身體來救自己,為什麼?……”
心念之中,忘形地脫口大叫道:“為什麼?”
荷花激顫地道:“什麼也不為,只為了救你,不這樣做……就救不了你。”
武同春用力絞扭著手道:“這種恩情,我……武同春如何報答?”
荷花咬著下唇,沒出聲。
武同春又道:“荷花姑娘,我不明白,你家夫人為什麼甘願付出這大的犧牲,我……值得她如此做麼?我……”
荷花冷漠地道:“我也不明白。”
武同春木然了片刻,才又開口道:“你家主人……”
“我家沒男主人,夫人已做了七八年的未亡人。”
“啊!這……夫人犧牲名節……”
“不要再說了。”
“夫人怎麼稱呼?”
“我不會告訴你。”
“荷花姑娘,夫人……為什麼不肯見我?”
荷花瞪眼道:“見了面是什麼情況?”
武同春啞口無形,心裡一片凌亂。
荷花悠悠地道:“夫人有話要我轉告……”武同春微喘著道:“請講?”
“你的記憶全恢復了?”
“是的!”
“身上並無不適之感?”
“沒有,只是……心裡非常痛苦。”
“夫人說,你還是裝作受制的樣子,去找那不要臉的女人,你知道怎麼做的,現在你已不必再怕她弄鬼了,夫人給你服下的靈丹,足可抗拒一切。”
武同春驚喜地道:“我……能抗拒她的毒?”
“不錯!”
“好,我……”用力一咬牙,又道:“她父母將要付出代價。”
“你可以走了!”
“你家夫人……真的不願見我?”
“不願!”
“這……”
“記住,不許打主意到此地來,這是夫人的嚴命,你能辦得到?”
“我……一定遵守。”
“很好,我帶你出去,現在先蒙上眼。”
武同春苦苦一笑,無話可說,這簡直的就不像是事實,像一場離奇的夢。
荷花早已有準備,取出一塊黑布,蒙上武同春的雙眼,然後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路過窗下,窗子裡有一雙表情十分複雜的眼睛在望著武同春,似乎還隱有淚光,但武同春不知道。
不久,破推上一輛馬車,然後是轆轆的輪聲。
車輪輾過崎嶇不平的路面,車身顛簸得很厲害,武同春心想,這一定是小路。他幾次想抓下矇眼布,但還是忍住了,他不能作小人之舉。
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之久,馬車停了下來,荷花的聲音道:“可以下車了,解下眼布吧!”
武同春抓下矇眼黑布,鑽出遮掩嚴密的車廂,一看,不出所料,眼前是不見人煙的曠野,豔麗的陽光照得人眼睛發花。
荷花冷冷地道:“不許跟蹤我,希望你能守住諾言。”
說完,驅車疾駛而去。
武同春怔立當場,望著馬車的背影,心頭仍是一片紊亂,一個女人,為了救一個男人而不惜犧牲清白,這是不可思議的怪事。
他喃喃出聲:“不,一定有原因的,不會是毫不相干的女人,要是……她是誰呢?為什麼不肯見自己的面?”
想到在昏亂中,瘋狂而荒唐的一幕,他的臉在發燒,心頭在鹿撞。
但隨這一念而來的,是無比的怨毒,“和合童子”與“桃花女”只是助紂為虐,罪魁仍是天地會主華容。
一條人影,悄然接近。
武同春驚覺回顧,心頭為之大震,來的竟然是易釵而弁的白石玉,仍是瀟灑的藍衫書生裝束。
她不是落入“和合童子”之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