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與道長離開之後的第二天,花鳶就坐立不安。顏
愷自己不太會弄吃的,此處又沒有鋪子,連一口吃的也買不到,他還指望花鳶能做幾頓飯。
他也擔心喬四。顏
愷去縣城唯一的一家郵局,給馬尼拉發了電報,詢問喬四是否回去了。
三天之後,才有回電。
喬四已經有了訊息,他早已離開了靖良,打算從廣州回馬尼拉,卻因為在廣州有點誤會,被關進了公安局。他
雖然是中國人的容貌,也能講中國話,但他沒有戶籍,開不了證明。全國剛解放不久,處處小心,提防間諜進入。他
被當成了特務分子,關了一個多月。
後來,審查了很久,確定喬四隻是路過,沒有大的問題,這才放了他。
他正在回新加坡的船上。“
怪不得一直沒有他的訊息。”顏愷舒了口氣。
喬四是他的心腹大將,更是他多年老友,他很擔心他出事。只
要沒事,其他都好說。也正是因為喬四,顏愷千里迢迢到了靖良,遇到了陳素商。
真是一件陰差陽錯的好事。
顏愷的心情很穩定,花鳶卻不。她沒辦法靜下來,這幾天坐立難安。
“顏先生,我們一起去!”花鳶焦慮,“我天天夜裡夢到夏南麟,我怕他已經出事了。不管他怎樣,我都要親眼看看他。”顏
愷比她鎮定:“我不會術法,你術法也很普通,我們去了,真的會給阿梨和道長拖後腿。當初他們讓我們留下來,你也是同意的,怎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我沒辦法,我寧願死在胡家,也不想一個人在這裡等。”花鳶使勁咬手指。
她太過於焦躁,手指都快被她咬禿了。“
你不擔心陳小姐嗎?”花鳶又蠱惑他,“胡家是術士窩,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萬一她身陷險境,你可以犧牲自己救她,難道你不願意嗎?”顏
愷很關心陳素商,也對此事心有不安。花
鳶像個幽靈似的,不停在耳邊嘟囔,就想和顏愷一起去追上陳素商。顏
愷的意志力,逐漸被瓦解。
在陳素商和道長到達小鎮的當天,顏愷和花鳶就出發了。
“別擔心,顏先生,我們沒有做錯。”花鳶見他蹙眉,不停安慰他。顏
愷最終點點頭:“你說得對。”
他們倆不需要押解人質,故而一人弄了一匹馬,不分晝夜的趕路,往胡家而去。陳
素商一個人趴在窄小的地洞裡,心想這個地方有門、地洞又這麼小,當初是做什麼用的?她
儲存體力,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趴著。洞
裡的溫度還好,陳素商連日趕路又很疲倦,不知不覺睡著了。她
最近特別容易嗜睡,也容易忘記事情。天咒會慢慢吸乾她的,也讓她四周寸草不生。待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外面漆黑了。陳
素商嚇一跳,都如此晚了。她
小心翼翼往外爬,看到祭臺上點燃了火把,當值的人好像在換班了。
她默默等待著,並且脫了鞋子。胡
家的祭臺,上次被人闖入,還是胡凌生的妻子,而今過去十幾年了。老
一輩的人還記得,可年輕人已經不太當回事了。他們從來沒見過誰硬闖祭壇,故而值守得也稀鬆平常。他
們點燃了火把之後,吆喝著要先去吃飯,然後一起走了。第
二班當值的人還沒有來。
這比陳素商預想的還要鬆懈。趁
著他們轉身走遠,陳素商立馬躡手躡腳往祭臺上跑。
祭臺的臺階,遠遠沒有她夢裡的高。她
小心翼翼爬上了高臺時,那批當值的人還沒有走遠,她居然能站在上面瞧見他們,打打鬧鬧的往下去。一
群粗心大意的年輕人。
祭臺很高,下面的人已經看不見她了。陳素商走近了那個祭品。
她藉著燭光,看到了他。
他渾身是焦黑的,面板的紋路很奇怪,像紋了一層蛇皮,這跟她夢裡的不太一樣。只是那緊閉的眼睛、嘴巴,仍是像她想象中的。陳
素商身不由己伸手,輕輕撫摸了下他的面頰。
她沒有感覺到害怕。撫
摸上去的一瞬間,陳素商有點想哭,悲傷突如其來,好像就藏在她記憶深處似的。她
不敢耽誤,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