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八月初。
新加坡的暑熱終於褪了幾分,尤其是早晚,感受很明顯。
清晨和深夜的海風,有了絲絲縷縷的清涼,宛如仲春;而晴朗的白天,仍是那樣的炎熱。護
衛司署的人給顧輕舟打電話時,顧輕舟正好看到自己的女兒司玉藻小姐在副官的幫襯下,爬上了門口的黃盾柱樹,要摘那明黃色火焰一樣的花。
顧輕舟沒聽清電話裡說了什麼,就道:“請稍等十分鐘。”她
放下電話,走了出去。她
讓扶著梯子的副官走開,自己站在樹下,揚起臉問玉藻,聲音嚴肅:“玉藻,你怎麼爬樹了?”樹
枝叢中現了張可愛俏麗的小臉,玉藻衝顧輕舟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小乳牙。
“姆媽,我給您摘花。”玉藻高聲道,“石嫂說花很快就不開了,要等明年。姆媽,我給您摘下來。”顧
輕舟心中柔軟。
她原本打算的教訓,也嚥了下去。
她招手,讓副官把玉藻抱下來,同時接過那把花。
顧輕舟叫人打了水,親自替玉藻擦了滿頭滿身的汗,給她換了件乾淨的白色洋紗裙,又梳了頭髮。
“玉藻,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讓我看到你上樹,我就要生氣了。”顧輕舟道,“記住沒有?”玉
藻的眼睛很大,瞳仁烏黑,似墨色的寶石,能倒映出顧輕舟的輪廓。顧
輕舟看到她眼裡的自己,是非常嚴肅的。
玉藻有點被嚇住了,卻非常聰明的問:“為什麼?”“
樹太危險了,如果摔下來就會終身殘廢,不能走不能動,甚至可能不會說話了。”顧輕舟道。玉
藻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可阿爸說上樹很容易,一跳就上去了,不危險。”
顧輕舟:“......”你
明明沒有他的血脈啊,為什麼要像他?
顧輕舟再次起了把司行霈掃地出門的衝動。“
玉藻,你是大孩子了,姆媽要和你講道理。上次姆媽跟你阿爸說過,男孩子要學他,女孩子要學姆媽。你見過你姆媽上樹嗎?”顧輕舟問。
玉藻眼睛更亮了:“姆媽,您想上樹嗎?我可以教您。”
顧輕舟:“......”她
活得好好的,為啥要上樹?顧
輕舟年少時從未做過這種事,大概是教養她的兩個人都穩重內斂吧。“
姆媽不想學,也不願意上樹。”顧輕舟道,“以後,姆媽不做的事,你也不能做,這是規矩。”沒
有規矩不成方圓。
顧輕舟寧願對孩子嚴格一點,免得將來這些孩子全像了司行霈,那......司家就要永無寧日了。
“好,我聽話。”玉藻道。顧
輕舟心累摸了摸她的腦袋。教
育完了孩子,回來一看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了,而且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
顧輕舟打回給護衛司署。
電話是秘書林小姐接的。
“......司長官,徐家早上又報案了,說四小姐徐歧貞也不見了,好像是遭到了綁架。”秘書小姐道,“您可要過來瞧瞧?”顧
輕舟蹙眉:“是徐家長輩自己報案的,還是小輩?”
“是徐家的家長親自過來的。”秘書小姐道。
顧輕舟掛了電話,想起上次的案子。裴
誡的案子結束之後,顧輕舟仍派人暗中調查過。到
底是誰想要誣陷司瓊枝和裴誠,拍下那些照片?又是誰告訴裴誡,他的妻子胡嶠兒要私奔?護
衛司署沒有再查,顧輕舟也不好再三去麻煩司行霈的舅舅和顏家的人,司家的人根基不深,也沒查到什麼結果。
況且往事如水過無痕,想查詢痕跡太難了。“
將來有一天,路上都有照相機就好了,隨時拍幾張照片,就有跡可循。”顧輕舟暗想。
旋即,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相
機那麼貴,社會要進步成什麼樣子,才能付得起成本,可以隨時拍下一切呢?將
來的新時代,又會是什麼樣子?
顧輕舟想著裴家案子裡那些未解之謎,就坐不住了。她
又去了護衛司署。她
的辦公室一直關著,直到顧輕舟去了。她開了門,秘書小姐連忙獻殷勤:“我叫人給您打掃打掃。”
護衛司署有專門打掃衛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