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服侍了母親躺下,自己拿了衣物,去前面洋房的浴室裡梳洗。她
剛走到了浴室門口,有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這
男人二十出頭,生得高大健碩,卻極其傲慢。他
叫陳朧,是陳定外室生的兒子。陳
太太一直知道陳定的幾個外室,卻從來不鬧。因為她身體不好,光活著就很艱難了,實在沒精力去管束陳定。也
因為她身體不好,形容枯槁,陳定對她很不滿意,總是諸多挑刺,用言語激怒她,然後理所當然找其他女人,養在外面。
這次逃難,陳定把一位老的姨太太和一位年輕姨太太都接到了身邊。
老姨太太生養了一兒一女。
女兒十九歲了,叫陳皓月,生得特別漂亮,肌膚雪白通透,像玉石成了精;她性格也清冷孤傲,更像是玉人。
陳定疼這個女兒疼得不行。除
了女兒,老姨太太還有個兒子,今年二十三歲,叫陳朧。
這陳朧從小養在婦人之榻,家裡缺個威嚴的人管教他,成了個吃喝嫖賭的紈絝。
此刻,這紈絝披著浴袍,站在了陳素商面前:“小雜種,你沒長眼睛?看到我,不會叫人嗎?”
他們是逃往南洋的路上才匯合的。陳
朧跟顏愷一樣,覺得陳素商這單眼皮、短頭髮,實在跟美麗不沾邊,但就是挺好看,且是越看越順眼。
他還以為她是陳定的女兒,想著是自己的親妹妹,還是嫡妹,不敢造次。
後來才知道,她只是陳太太的養女,而且陳定很討厭她,陳朧就躍躍欲試想要招惹她。
“雜種?”陳素商抬眸,靜靜看著他,“你才是野種吧!”
陳朧被她傷及痛處,大怒著掐向了她的脖子。陳
素商身手靈活,往旁邊一躲,躲開了他的大手,並且轉到了他身後,對著他的後背狠踹了一腳。
陳朧被她踢倒在地。
他吃痛,半晌才爬起來,心裡起了歹念,想著自己今晚就算是弄死了陳素商,父親也不會拿他怎樣。
父親很不喜歡這個養女。他
站起身。
卻見陳素商掌心突然多了張黃紙符。符
咒在她掌心燃燒,她低低唸了幾句什麼,陳朧眼前發花,迷迷糊糊的往外走。等
陳朧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家中的隨從捆綁了起來,扔在客廳的地毯上。而
他父親陳定坐在沙發裡,正憤怒看著他。
陳朧不明所以。
明明大家都睡下了,可此刻家裡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客廳裡,包括那個討厭的陳素商。
陳素商已經洗了澡,短短頭髮被她掠到了耳朵,她一張小臉白淨。她臉小,嘴巴小,眼睛不大,明明每一樣都普通,可湊在一起很好看。
陳朧好像也想起了方才的事。“
.......畜生,這些年我沒空管教你,你成了這幅德行!”陳定手裡拿著柺杖,滿臉盛怒。陳
朧一頭霧水。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他母親是陳定的第四個女人,養在外面的洋房裡,傭人不敢稱她為四姨太,全部叫了“四太太”。四
太太此刻眼淚縱橫。他
妹妹陳皓月,冰清玉潔的玉美人兒,臉上多了點焦慮,終於染上了點菸火氣。
除了這兩位,陳定還帶了另一個外室——九太太平樂。平
樂是個美豔的解語花,既漂亮又聰明,深得陳定的歡心。陳
定逃難,其他幾個生養了女兒的外室他都丟下了,包括那些女兒,只帶了生養兒子的四太太,以及一個沒有生養的九太太。可
見他對九太太平樂的喜愛。而
此刻,平樂的脖子上有很清晰的指痕,臉上也有點瘀傷,好像是遭了大罪。“
要是故月還在世,我今天就要斃了你!無奈只有你這個孽畜了。來人,拿我的馬鞭來!”陳定氣得發抖。
陳故月是陳太太金姝生的第二個兒子,也是陳定的嫡子。
陳定跟金姝沒感情,卻很疼兒子。他那個兒子死在戰場上,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之下,幾乎是要了陳定的老命。
等日本人一投降,陳定無處可恨,就恨黨國讓他兒子上戰場,無心再替黨國做事了。“
不要啊老爺!”四太太跪下,抱緊了陳定的腿,“咱們只有這一個兒子了,您饒了他吧!他也是鬼迷了心竅,一時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