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頭了。為了儲存,好像做過特殊的處理,有股子防腐的乾燥劑氣息。
司慕看了幾眼,從憤怒疑惑,到目光微訝,繼而露出震驚。
他讀完之後,倏然抓起了茶几上的槍,重新對準了顧輕舟:“這是誰偽造的信?”
“這是真信。”顧輕舟眼睛直視司慕,好似沒有看到冰涼冷酷的槍管,語氣平和安靜,“第一封信,我已經交給了司夫人,讓她被迫承認我的身份,要不然前年我們就退親了。
這是第二封,我交給了你,希望你能對周煙的事守口如瓶。剩下的,還有十五封信,我會在恰當的時間,全部還給你們母子。”
司慕手裡的槍,握得更緊,他眼神凌厲,似只捕獵的豹子,渾身毛髮調動,等著撲過來將他的獵物咬死。
他手指再稍微彎一下,子彈就要衝出手槍,打破顧輕舟的腦袋。
顧輕舟神色卻沒有半分慌亂,彷彿不知這槍的危險。
“我以前就告訴過司夫人,我不是單獨一個人。只要我死了,我的人就會將信公佈於眾。到時候什麼結果,少帥想要試試看嗎?”顧輕舟問。
司慕的另一隻眼睛,能看清楚顧輕舟,她渾身上下帶著悠然而嫻雅,絲毫沒有把司慕的殺意看在眼裡。
這些信......
司慕非常清楚,這些信對他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
怪不得母親會妥協!
司慕用力,他手裡的槍頓時四分五裂,他拆了槍,子彈丟在顧輕舟腳邊。
“信全部給我!”司慕道,“否則我就告你謀殺親生父親!”
“第一,沒人清楚周煙的真實來歷,哪怕是在香港,甚至在朱家,都沒幾個人見過她女裝的模樣,她幾乎沒有照片留下,通緝令上都沒有照片。第二,我父親活得好好的,沒人謀殺他。”顧輕舟道,“少帥,你犯不著和我鬥智鬥勇,我是一條爛命,你可是尊貴的權貴少帥。”
司慕牙關緊合,他用力想要說句話,偏偏無法撬動自己的唇齒。
他身子有點僵硬。
顧輕舟說得對,通緝令上,的確沒有周煙的照片。
“信全部給我,周煙的事我保密,而且我會立馬退親。”良久之後,司慕才重新道。
他的聲音,突然間就低沉而嘶啞。
“信,我會給的。”顧輕舟道,“在將來的某一天,我會給你。你母親嘗試了兩年,還是沒有尋到信的下落,我勸少帥莫要枉費心機。”
司慕攥緊了拳頭。
“......至於退親。”顧輕舟輕柔婀娜站了起來,“我沒有賣身給司家,不僅少帥可以退親,我也可以。你同不同意,我根本不在乎。”
訂婚,依照如今的新規矩和新法律,一點意義也沒有。
現在結婚的婚書,需要政府蓋章。沒有婚書,就沒有法律效用。
若不是這樣,顧輕舟也不會拿信去威脅司夫人了。
顧輕舟只需要支會司督軍一聲,就可以退親。哪怕司督軍不同意,還能逼迫她簽下婚書嗎?
顧輕舟甚至可以單方面登報,宣佈她和司慕退親。就像男女朋友分手,一方非要糾纏,就能阻止另一方不分手嗎?
顧輕舟一直沒有退,從前是想要對付秦箏箏,需要軍政府的虛名來立足;後來是害怕司行霈逼她做妾。
現在,顧輕舟已經不需要了。
“再見,少帥。”顧輕舟施然轉身。
她走到了門口,突然又站住了,“少帥,我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承諾婚姻的不是我,我那時候才滿月,我沒有背叛你。
我為司夫人保守秘密,司夫人承認我是你的未婚妻,這是我們倆的交易,此事跟你無關,你的恥辱也不是我給的。
況且你跟我說,你想要娶魏清嘉,你約會魏清嘉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也沒有考慮過我的體面。不管站在什麼立場上,你都沒有資格罵我是淫,婦.而我對你,沒有半分愧疚。”
她倏然舉起手。
顧輕舟纖瘦嫩白的掌心,落了一把勃朗寧。
她話音一落,手指就扣動扳機。
司慕大驚,慌忙撲倒在地,顧輕舟的手也沒有彎、沒有下移,子彈平平穩穩,從司慕方才站立的上空滑過。
這是司慕打顧輕舟的那一槍,顧輕舟要還給他。
一聲巨響,子彈落在對面的牆壁上,將牆壁打出一個大洞。
“請你下次不要試圖威脅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