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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玉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過是跟著賈母出去幾次,在路上看見些民房茅舍罷了。可能劉姥姥便是黛玉見過最可憐的貧婆子了。這一世,冷家雖然是家道中落,可是冷家母女也能衣食無憂,身邊就是沒了成群的奴僕也有韓媽夫妻做粗活。她出去也能做人力車,生活的水準也是一般市井小康之家罷了。更不用說她嫁給了白紹儀,做起來富家少奶奶。

那些悽慘的人和事,是清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趙一萍能扔下富裕的生活和親生骨肉去做那樣的事情,倒也是可嘆可敬。只是她拿著槍對著清秋的時候眼裡閃過的冷硬,叫清秋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裡,自己也成了她嘴裡討厭的剝削階級麼?也成了要被消滅的物件了?到底是什麼叫趙一萍和她變成了仇人?清秋實在是想不明白。

“少奶奶,你口袋裡面有張紙,你看還要不要啊?”桃花拿著一張蓋著印鑑的紙進來:“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少奶奶你是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呢?”桃花從清秋不要的衣服口袋裡面翻出來一張紙,她識字不多上面的字她看不明白意思,可是那個鮮紅的印章桃花清楚,沒準這張紙是要緊的東西呢。

清秋看著那張提貨單,忍不住心裡一陣憋悶,這個趙一萍真是很有意思,她拿著槍挾持著清秋,最後還要清秋幫著她把一批西藥送出上海。因為國府連續三次圍剿失利,對於江西深山的封鎖更嚴厲了。作為工商業最發達的上海,這裡有豐富的棉紗布料和藥品甚至是從海外走私進來的槍支彈藥什麼的。都是兔子們最需要的東西,可是上號通向內陸的一切水陸交通要道上都有重重關卡。這些東西沒有正當的通行證,是根本無法運走的。

清秋雖然一門心思研究學問,但是外面的風雨她也是願意隔窗欣賞的,更有玉芬那樣的訊息靈通人士,時不時的過來和清秋說話。清秋自然知道如果誰能弄到一張特別通行證,就是發大財的意思。趙一萍要她做的正是玉芬嘴裡發財的營生 ,一張上海警備司令部簽發的通行證,註明運送的藥物和數量。這樣在碼頭上倉庫裡面的藥物就能名正言順的從上海運出去,被送到江西的深山裡。

“你在看什麼?”白紹儀被燙的呲牙咧嘴,用手捏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進來,“好燙啊,我看雞湯煮的剛好叫他們給你做餛飩吃。你餓了一天了,先吃一點。”白紹儀忍著手上的灼熱,把碗放在清秋面前的茶几上,卻發現自己沒拿筷子:“我竟然忘記拿筷子了,你燈下我去拿。”還沒等著白紹儀轉身,張媽跟著後面拿著一塊潔淨的白毛巾裹著烏木筷子和湯勺進來了。“少爺端著碗就跑了,我一個勁的在後面叫仔細燙著,拿托盤叫我端進來就是了。結果還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連著湯勺筷子也沒拿就趕著給少奶奶端來了。”張媽打趣的看看白紹儀,給清秋把筷子和勺子擺好了。

“我是擔心清秋餓了,你手上的是什麼?”白紹儀一進來就看見清秋拿著一張紙發呆,他湊過去瞟一眼,忙著把張媽支出去:“元元也該放學回家了,清秋今天累了。等著元元回來你帶著他們先玩一會吧。”張媽立刻看看壁爐上的時鐘,趕緊出去接元元了。

“這個是趙一萍叫你辦的事情吧。最近風聲緊的很,好些走私的都被抓了,以前雖然也抓得緊。可是抓的都是些沒背景沒靠山的小生意人。現在是不分是誰一概抓住!有的人竟然疏通關係都到了我跟前來了。你可知道是誰管這個事情麼?”白紹儀拿過來那張提貨憑證仔細看看,冷笑一聲:“她拿誰當傻子,你看看上面不是外傷藥,手術器械,繃帶,就是抗生素。分明是給那邊送去的。這樣的東西還沒出上海就會被人抓住的。她有拿著槍逼你的時間,怎麼不去找找上海緝□的主任,趙先生呢?”

清秋想起來,趙忠恕在上海真是權勢越來越大了,他抹下臉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把跑生意的全給抓起來,分明是要從根本上斬斷江西深山裡面那些兔子的補給。對兔子的憎惡之心那麼強,也只有趙忠恕了。難怪趙一萍會找上門來叫清秋——“我何德何能叫趙一萍這樣看重我。聽著玉芬說這樣一張通行證已經是被炒到了十根金條的價位。我可是個窮光蛋,沒那個錢做濟世觀音。”清秋知道趙忠恕是絕對不會放私的,她去說也是自討沒趣。只是趙一萍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趙忠恕也不會放鬆一絲一毫,趙家的兄妹鬥法,苦了白紹儀和清秋了。

白紹儀皺下眉,沉吟片刻說:“我上次為了父親的老關係就是唐立德家的表親,大華公司的小徐,不也是因為弄點緊俏布匹西藥什麼的被抓了,我親自去和老趙說。看他那個意思是拼著得罪人也要砍斷那邊的補給。我總算是好說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