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最後一門從考場上下來,站在操場上,她深深地嘆口氣,覺得身上的擔子被卸下來了。北京大學招生考試就在未名園舉行的,這個時候已經放暑假了整個學校空蕩蕩的。清秋也不急著回家,她在操場上慢慢的走著,聽說這裡有個湖,清秋想過去看看景色。
清秋一邊參觀學校,暗想著自己若是能考上了,也能在這裡好好研究學問,人家都把考大學比成是進京趕考,可是在清秋看來,考大學比考狀元輕鬆多了,林如海曾經對女兒說過當初他考探花的經歷,比起來清秋剛剛經歷的入學考試可是辛苦多了。走著,走著,清秋卻迷路了,她似乎忘記了來時的路徑,眼前全是一個個的小院子,彷彿像是教授們的宿舍的樣子。
正在她進退維谷,也找不著個問路的人,正在為難的時候,一個文質彬彬的聲音響起來:“這位同學你要找哪一位先生?”
清秋一轉身差點和白紹儀撞上,白紹儀接到學校的通知,給他安排個宿舍,白紹儀也不想一直住在親戚家。金家雖然上下對他很客氣,但是寄人籬下也不能長久。因此他接了通知忙著來看房子,誰知正巧看見個學生彷彿迷路的樣子。那天在落花衚衕,白紹儀只是的隱約看見清秋的背影。沒想到在學校裡面意外遇見了和清秋很想象的姑娘,他直覺的認為這個姑娘就是冷清秋了。清秋一轉臉,白紹儀頓時呆在了原地,這個姑娘就是清秋,而且她一下子就在白紹儀的心裡紮根,再也不能抹去了。
清秋嚇得後退一步,她鞠個躬問道:“先生我是來參加考試的學生,迷路了。請教你出去的路。”
白紹儀定了定神,下意識的挺直身體:“你想去湖邊走走是不是?這裡是教授們的宿舍,等著以後你有什麼要請教先生的,只管來這裡找他們去。湖邊從那邊走,你看那座塔邊上就是了。我是新來的教師,沒準以後還能有師生緣分呢。同學你報考的是那個院系?”白紹儀按捺著內心的激動,親自帶著清秋走出去。
清秋對著白紹儀的殷勤很有感激,她覺得叫一位先生送她太託大了,很謙虛的對著白紹儀道:“謝謝先生,我知道了。不敢勞煩先生,我先走了。”
白紹儀本想著藉著和清秋同路的時機和她桃套近乎的,誰知清秋根謹守分寸不給白紹儀親近的機會。正在他失落的找理由的,胡先生夾著一本東西從遠處走進來。見著白紹儀和清秋,他臉上露出來興奮之色:“正好,我有點事正想和冷同學商量呢。紹儀老弟你怎麼也在這裡了?”
大家見面寒暄之後,白紹儀說:“我分到了宿舍了,今天過來看看房子。這位同學迷路了正巧遇見。她和胡先生認識?”
“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故宮博物院裡面清理東西,我找到這個。可惜我對著琴譜是門外漢,想去找傅老請教,結果他去杭州了。我正想著冷同學是在報紙上發表過一篇古琴譜的文章的。你應該能能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價值。我們去我的書齋。紹儀老弟你是學法學的,肯定是對著古代音律一竅不通。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胡先生請清秋去他的院子,看他從故宮後門扔出來的垃圾裡面檢出來的好東西。
“胡先生你也西洋留學的博士,現在能潛心研究中華文化,我為什麼就不能相容並受?你淘來的好東西我也要瞻仰瞻仰。如今這位博物院長是誰,連你都認為是不可多得東西,怎麼就隨便的扔了?”白紹儀看著**身上米黃色的長衫已經曾髒了,臉上也沾著汗水和灰塵,能叫個博士翻垃圾的東西怎麼會隨便的丟棄呢?
“別說了。眼前新上任的郭院長紅俠,學問不錯只是沒脊樑骨,一貫的喜歡出風頭,應和潮流,欺軟怕硬,人家說推翻一切。他恨不得把故宮推平了建民主廣場。這些東西又不是金銀珠玉,丟掉算什麼?”胡先生諷刺幾聲,大家到了小院子跟前。
在院子裡面的葡萄架底下,大家把胡先生撿回來的琴譜展開,清秋一頁一頁翻看過去,最後她抬起頭對上胡先生和白紹儀期待的目光:“這個東西是明朝教坊司的琴譜,都是些當時時興的琴曲。並非是什麼名家著作。可是對於研究當時宮廷音樂和明朝皇帝的喜好也是個極有力的旁證。琴譜上面的指法講的很清楚,後面幾張是明朝古琴的基本式樣,若是仿造起來就可按著上面的做再也不能差一點。”
“三人行必有我師,當初決定錄取你進來太正確了,對了眼前有個差事你願意犧牲暑假的悠閒來幫忙麼。你放心是有薪資的,要出版全版詩經楚辭,稿子什麼幾位泰斗都寫出來了,只是校對上缺少個明白人。你願意去麼?”胡先生想起來一件事,認為清秋極合適這分校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