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面的冷家母女鬆口氣,宋潤卿進來無奈的說:“人家七爺是好心好意的請咱們吃飯,何必要編出來那樣的話誆人家。一頓好酒席就沒了。”
清秋忽然悲從心中來,含著眼淚轉身便走,冷太太看著女兒的背影,生氣的和弟弟翻臉了:“你既然知道秋兒的心思還要逼她,她是我的女兒。什麼金家銀家的,我的女兒嫁給誰我說了算。你既然喜歡奉承七爺就自己去不要拉扯著我的女兒。她一個姑娘家,以後還要臉面見人呢!”說著冷太太氣呼呼去安慰女兒,把弟弟扔下不管了。
金燕西回了金家,卻發現氣氛不對,金銓和金太太都在,見著兒子進來,金太太板著臉:“你騙我說去秀珠回家,結果呢,你上哪裡去了?今天不說實話,休想再出去。秀珠是個女孩子,你隨便的扔下她。傳出去你的臉面要不要了!”
“她有汽車和司機送,也不過是從車站到白家的路程,還能把她丟了?我可沒去什麼不正經的地方。我去看詩社了,這一去詩社就荒廢了,他們都要等著我來籌劃。”說著金燕西猴在金太太身邊撒嬌著說:“我累了一天了,媽,叫我歇一歇。我的晚飯還沒吃,可是餓死了。”
誰知金銓卻氣哼哼的道:“秀珠這個孩子很好,我看著比她的親哥哥還強呢。至少我賦閒在家,她還是肯上門和我這個糟老頭子說話。你的詩社我看也是掩耳盜鈴,你說實話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整天不在家待著,魂不守舍的。你到底瞞著我做了什麼?”
金燕西看著瞞不住,遮掩著說:“也沒什麼,是真的建詩社。期間詩社裡面有個女孩子很有才學,我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做咱們家的媳婦是最合適的。”
金銓叼著雪茄皺緊眉頭:“什麼女學生?你們到底是打著幌子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的女學生哪有安心讀書,一個個的要鬧革命,思想激進的不成樣子。這樣的人你趁早死心!”金銓對著學生有著天生恐懼,身為總理處理不少j□j,金銓已經聽不得學生二字了。
金燕西還要和父親糾纏,被金太太制止了:“好了,你老子從西山回來也是為了學界情願的事情,你還沒吃飯,正好就留下來一起吃飯。阿蘭擺飯了。”
金銓留在大太太這裡吃飯,他們的一席話正被三姨娘翠姨的丫頭給聽見了,翠姨的丫頭小紅踮著腳回去,三姨太正擺弄著新買的首飾呢。“老爺子在那裡吃飯?”小紅上前把聽到的話和翠姨學了一遍,翠姨有些詫異的說:“老七不是和白家的小姐是一對的麼?他還跟著人家出去玩一圈。怎麼反過來就不認賬了。可是白家小姐還是一門心思的在燕西身上呢。”
翠姨想想對著小紅說:“你去和三少奶奶說一聲,她晚上有空過來一趟,我有話和她說。”
第二天,清秋紅著眼睛去上班。先去了胡先生家,正巧看見胡先生和白紹儀站在院子裡面說話。見著清秋進來,等著她鞠躬站直身體,白紹儀嚇一跳:“冷同學你的眼睛怎麼了?可是家裡有要緊的事情?需要幫忙只管說。”
清秋下意識的低下頭:“多謝先生關心,路上一隻小蟲子眯眼了,揉的可能狠了。學生在先生面前失儀了,還請原諒。”
**笑著說:“我帶著你去出版社見見主編大人,和幾個副主編。早上的小蟲子就是多。哈哈,白兄,你若是感興趣也可以跟著去。”
“不打攪兩位的正事了,我告辭了。”白紹儀被**打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打個哈哈跑了。
胡先生帶著清秋去出版社,幾位主編和編輯都是德高望重的國學大師,他們聽見胡先生推薦清秋也很感興趣。疑惑一個女學生怎麼會有如此深厚功底和學識,他們有點懷疑是胡先生誇張了。等著見面又都釋然了,清秋這樣的女子,真是一百年也難出一個才女,謝道韞再生也不過如此了的。幾位先生對著清秋鼓勵一番,便帶著她去校對室內,介紹給同事們。其實校對的工作本來有專人負責的,只是這次校對的是楚辭和詩經,很有校對一般的古文還能應付,遇見先秦古漢語就為難了。因此非得需要些懂行的人來才能看懂老先生們龍飛鳳舞問走走的書稿。
整個校對室是個很大的教室樣子的房子,就在二樓上,窗子外面是鬱鬱蔥蔥的幾株梧桐樹,和清秋做同事的一個是瘦高個中年男子,臉色黃黃的,身上穿一身藍色短褲褂,雖然身上帶著呂宋菸絲的氣味,但是氣度沉靜卻不壞。主編介:“這位是高先生,出版社校對室的主任。你有什麼不明白可以請教高主任。”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是高主任的徒弟,圓圓的一張臉,眼睛也是滾圓的。兩個同事都看起來很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