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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經被磨破了少許,顯出裡面尚算潔淨的白色襯衣。他長著一頭漆黑的長髮,眼睛也顯得比一般的人黑得多,不過因為他總是沉醉的原因,他的眼睛一直是半開半閉,很少有人能夠真地看清他的雙眸。

這是一家很小的酒館,來往的客人也都是一些販夫走足。他們一進來便大聲呼喝著叫老闆上來一罈烈酒,幾盤最便宜的小菜,幾個粗麵的饃饃,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吃菜,似乎無論什麼落到口中,滋味都是絕佳的。這樣吃喝一通,頭上流出大汗,便心滿意足地結帳離開了。

這裡絕不會有士子官宦光顧,相形之下,啖鬼就顯得文弱秀氣,倒象是個讀書人。

然而他也經常無錢付帳,有時喝完酒後,全身摸遍,也找不出一二個青錢。

老闆是一個年愈花甲的老者,膝下只有一個乖巧的小女兒。每當啖鬼無錢付帳的時候,他總是會嘆息著說:“年輕人從不為生機打算,將來會後悔的。”

他便笑著說:“福伯,我替你洗碗付帳吧!”

福伯搖頭道:“算了,這次就記在帳上,下次一定不能再拖欠了。”

那乖巧美麗的小喜兒便會躲在父親身後悄悄地做鬼臉。

有時喝得酩酊大醉,福伯便會將他扶至後面的客房,而小喜兒就會來服侍他。

他不是一個坐懷不亂的青年,甚至可以說是稟性風流的,那時也不是禮教極嚴厲的宋朝。而小喜兒一直喜歡這個年青人,年青的男女在一起,又四下無人時,便難免會發生一些事情。

然而雙方都是在你情我願的心情下進行的,於啖鬼,只不過是他處處留情的又一次故事,而小喜兒,也從未曾妄想能夠與啖鬼白頭偕老,她覺得啖鬼並不是他們一類的人,能夠相遇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福分。

因為她知道他的一個秘密,只要當兩人魚水相悅時,他的指甲就會變成奇異的黑色,這個秘密只有她知道,她有時會悄悄地想,啖鬼也許是個妖怪吧!

啖鬼住在城中的道觀中,他不事生產,只是偶然會替人捉鬼除妖掙一些錢來花用。但他總是用得太快,還沒接到下一單生意前,就已經又變得一貧如洗。然而他捉鬼的技術卻很高超,只要可以請到他,就必然會家宅安寧。

這一日,啖鬼如常地坐在小酒館中,他面前的酒杯是已經泛黃的了,杯沿上還殘留著一些來歷不明的汙垢。客人們都穿上了過冬的衣服,頭上也都戴上了毛氈帽。

啖鬼仍然穿著那一身粗布的衣服,寒暑對他並無影響,無論冬夏,他都永遠是同樣的裝束。

小酒館門前掛著毛氈簾子,只要有客人進出,就會從簾子的縫隙裡帶入一股寒意。

啖鬼對於外面的世界全不在意,他已經喝了幾壺酒了,有些微薰。

毛氈簾子又被掀開了,但這一次進來的人卻有些不同。兩個身著雪白錦裘的少年人走了進來。這兩人長得極是秀美,身上的衣服也纖塵不沾,一看便知是出自大貴之家。這樣的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所有的酒客都直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個人,只有啖鬼依然故我,似乎只對眼前的這個髒兮兮的酒杯感興趣。

兩個少年手中還提著一卷紅地毯,一進來,便旁若無人地在地上鋪起地毯,地毯從門口直鋪到啖鬼面前,啖鬼卻連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彷彿無論別人做些什麼,都與他無關。

那少年鋪好地毯,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門旁,門簾掀起,又進來兩個全身白衣的少女。少女長得極美,手中提了兩個藍子,藍中放的都是一些乾枯了的香花。少女將花灑在紅地毯上,一時之間,整個小酒館中忽然就象變成了春天一般,花香撲鼻。

福伯與小喜兒躲在櫃檯後面不敢出聲,大家都是明眼的人,一看這排場,就知道來的人必不是普通人。只怕是什麼王公貴族,將軍宰相之類的。

花灑好了,又進來一個白衣少年,手中拿著一隻金漆的椅子,走到啖鬼的對面,將那隻骯髒的長條板凳搬開,將金漆椅子放好。

復又進來兩個少年,手中搬著一個金漆紫檀木的桌子,他們走到啖鬼面前,前面的少年,便將桌上的酒壺和酒杯拿了起來,另兩個少年,將啖鬼面前的破桌子抬起來,放在旁邊,將紫檀木桌子放好。少年復將酒壺和酒杯放回到啖鬼面前。

到了此時,啖鬼也未曾抬頭看一眼。

一切佈置妥當,酒館的破簾子被高高地挑了起來,冷風一下子便衝了進來,許多客人都不由地打了個冷戰。但此時,卻沒人敢說一句話,又不想離開,都想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