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莫名地讓人無法駁斥,池修微微垂下了眼睛,走神了幾秒,微妙地感覺到了洶湧而上的錯雜情緒。
丁晨樂在這時忽然站的靠近了一些,他比池修矮小半個頭,這樣的距離恰好將自己籠進了對方的陰影裡,他微微仰起頭看著池修的雙眼,嘴角彎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聲線像是敲碎了的酥糖一樣帶著些微甜的沙啞:“不要擔心,我要是害怕的話,會喊救命的,阿修……一定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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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晨樂把身上的繃帶全都拆了下來,露出了剛剛結了一層嫩粉色的傷口,這個世界裡傷口的恢復速度比現實中快,丁晨樂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傷口再挑開,但想了想覺得實在太痛就放棄了。
皇帝睡在房間的最裡側,他睡的十分不安穩,眉間緊皺,臉色差的嚇死人。
丁晨樂把碗擱放下的時候周王醒了過來。
周王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著他,似是沒有完全清醒,聲音裡還帶著幾分小時對著端王撒嬌的調子,似是十分欣喜的:“……二哥?”
第17章 十七週奐
丁晨樂隨意應了一聲,就開始捲起了衣袖,從現在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外面千萬人的命運,他的態度似擺的毫不在意,但其實捲袖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面對一個真的能分分鐘弄死一萬個自己的皇帝,丁晨樂覺得這真的是對他演技的一種極限大挑戰。
周奐的眼神逐漸清明瞭起來,他望著丁晨樂脖子上烏青的勒痕和手腕上胸口露出的傷口,本該脫口而出的質問也變的虛弱了些:“……你怎會在這裡?”
“因為陛下要死了,我來救陛下。”丁晨樂的語氣很淡,他知道不能說的太過刻意諂媚,這位皇帝並不吃那一套。
周王笑了起來,咳嗽了幾聲,他似是也不想追究丁晨樂到底怎麼離開宗人府這件事了:“……怎麼救?御醫都說沒有辦法,我記得二哥並不善藥理。”
“不善藥理,也不是不能救。”丁晨樂說,“醫者更重要的是心。”
周王沉默了幾秒,嘲諷地彎了彎唇,態度又一次尖銳了起來:“是啊,若是朕死了,你與周安都要跟著陪葬,無怪乎要拼死拼活來救朕了。”
“陛下一定要這樣想,臣也沒有辦法。”丁晨樂拿出懷中刀刃。
周王的眼神徒然森冷了起來:“你要做什麼?”
“救你。”丁晨樂彎唇,語畢間刀刃的尖端已經沒入了他的手臂中,疼得丁晨樂想爆粗口,但他一鼓作氣,劃出了一個足夠駭人的傷口,在他白皙的膚色顯得更加刺目,他把源源不斷流下來的血小心翼翼地倒入藥中,他看著周奐由森冷警惕瞬間變得有些尷尬酸澀的神色,笑了笑,“陛下從來不信我。”
周王看著床沿上掛著的明黃色流蘇,緩緩說:“那你倒是回答朕,給朕下毒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想要朕死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丁晨樂將手臂包紮了起來,想著看情況不對,連夜就逃走的太妃嘆了口氣,這女人實在是精明,“亦不是安遠將軍,但卻是一個與臣等息息相關的人,她已然畏罪自殺,臣從來不想要陛下死,只想要陛下活,但臣想要陛下活,同樣也想要周安活。”
周王頓了一下,冷冷一笑:“……把藥端走吧,朕不喝。”
“陛下?”丁晨樂端著藥的手頓了一下。
“朕不會讓你救朕的,不會給你向朕提要求的機會。”周王一字一句地說,“你說那些生生死死的空話又有什麼意思——害死朕的人是你,朕要你記到死那一瞬間為止。”
丁晨樂舉著碗的手空懸在半空中:“……陛下這又是何必。”
“朕又是何必……朕又是何必!因為朕想信你!因為朕原以為二哥永遠不會用這些伎倆要挾我!”周王掙扎著坐起,大喊道,“你們求朕,跪朕,無非都是想從朕身上拿去什麼東西!你們又可曾有哪個瞬間是真正是為朕著想的?!”
周奐看起來很難過,即使是毒發時,他都未有過這樣哀傷瘋狂的神色,年輕的皇帝認為他們的每句話每個字每個抑揚頓挫都是有所圖謀的。
丁晨樂知道,他想要他的二哥駁斥他,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無論如何二哥都是愛你的對你好的。但可悲的是,他們的每句話每個字每個抑揚頓挫都確確實實是有所圖謀的,太妃想要權利,於是誘騙他,丁晨樂想活,於是演戲乞求他,這不是皇帝的多疑所致,這是事實。
丁晨樂想,因為你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啊,因為你是皇帝啊。
但他也只能夠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