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語道:“有緣再見麼?或許真的有緣呢。”
話說晏懷風與楚越兩人出了天渚城,一路往江南而去。湖州不是什麼出名的大城鎮,兩人一路打聽著,緊趕慢趕,也走了好些日子才到。
一進湖州地界兒,與天渚城完全不同的氛圍撲面而來。這裡是明顯的江南水鄉,名喚苕溪的水脈繞城而過,三五成群的女子結伴在河邊洗衣浣紗,時不時地傳來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還有不少小孩在河裡游泳摸魚,苕溪流水清淺,與瀾滄江那樣湍急的水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路邊老人躺在藤椅上曬太陽,半眯著眼睛懶洋洋。
這是個精緻且安寧的地方。
甚至讓楚越懷疑,他們是否真的能在這樣的地方找到蕭沉,更別提找到尋簪閣的閣主。不過晏懷風既然認定了這裡,想必是不會錯的。
兩人一前一後,看似漫無目的地走。
沒過多久,晏懷風走到一處尋常的宅院前,忽然停住了腳步,莫名其妙地問道:“阿越,你認識躑躅花嗎?”
楚越不明就裡,下意識地回答:“少主,屬下記得現在不是這種花開放的季節。”
“不開花你就不認識?”
“……認識。”
“那就行了。”晏懷風笑眯眯,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樹說:“上去看看,哪裡的躑躅花最多。”
雖然不明白晏懷風的用意,楚越還是點點,見四顧無人,迅速地躍上樹枝,專心致志地東張西望。
躑躅花開時是最好找的,不過此時已是盛夏,只怕連殘花都已經化作塵泥。
楚越原以為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能找到那麼一兩株躑躅花,誰知只抬頭一望,什麼都不用找,就已經湊到了眼前。
只因為這一片躑躅花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夠不上十里花海,卻也足夠讓人歎為觀止,擠擠挨挨地靠在一起,肆意得簡直如同無人打理。
即便沒有開花,依舊能讓人感受那種蓬勃的生命力和張揚的美麗。
楚越躍下樹,走到晏懷風面前,“少主,就是這一家,府邸裡面大得很,有幾間樓前種滿了躑躅——還有個花圃裡面都是蘭花。”
看到蘭花,讓他立刻想到了蕭沉,楚越有點恍然大悟,又有點不太相信,“這裡是……尋簪閣總部?”
晏懷風沒有回答他,徑自往裡走,一邊喟嘆道:“聽說尋簪閣閣主從前喜歡一個官家小姐,那位小姐最喜歡躑躅花。只可惜紅顏薄命,成了黃土隴中一副白骨。如今看來,江湖傳言也不全是假的。”
楚越忍不住抬頭望了望這座尋常府邸的大門,上頭連個牌匾也無,簡樸得很。
“官家小姐?”
江湖中人招惹官府是大忌,想不到這個尋簪閣閣主,喜歡個人都這麼出格。楚越從前也想過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姑娘,何門何派,與她要如何相處,是否也會相知相許,共度一生。
但嬌嬌弱弱連針扎到都會淚水漣漣的官家小姐,實在是不適合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的。
甚至連一般的小家碧玉他們都不會娶,江湖人的門戶之見,其實也不啻於高官貴族。
楚越一想到如果家裡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子,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上一世他尚未娶妻,家中爹孃都是習武之人,最後還是被那些小人暗地裡殺害。如果再多一個無力自保的……
楚越想,這些,他都不需要。他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才能完完全全地效忠晏懷風。
“不知道這位閣主究竟幹了些什麼,連那種深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都能遇到。”晏懷風原本說得輕鬆,還帶著點兒調侃的意味,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殺氣。
並不明顯,如果換了別人,也許會當成自己的錯覺。但晏懷風太熟悉那種感覺,他原本已經要叩門,忽然一頓,然後平平移開丈許。
日光下,一襲藍衣當頭照下,手中摺扇燦若流霞。
晏懷風微蹙眉尖,想不到這個人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究竟他是一直掌握了他們的行蹤,還是有人告知?
看似隨意地瞄了楚越一眼,晏懷風迅速出手格擋。扇骨在空中相擊,藍衣男人藉著由上而下的衝力,讓晏懷風又後退了幾步。
晏懷風望著他出現的方向,那應該是……楚越剛剛上去過的那棵樹。以楚越的武功,他為什麼會沒有察覺?
“困獸猶鬥,何必。”藍衣男人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弧度微妙的冷笑。“你總不會到現在還執迷不悟,認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