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晏懷風,見晏懷風點頭之後,才捲起袖子,手腕朝上擱在桌上。
對方伸出兩指無聲地把脈,楚越不自覺地曲了曲手指,他並不習慣與別人肢體接觸,更何況如果對方圖謀不軌,這樣的姿態簡直就是把要害送到別人手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的手指上,這是一雙修長且有力的手,從他的指尖與自己手腕相觸的感覺來看,這雙手上並沒有江湖中人常年習武留下的老繭。
楚越開始習慣性地判斷這個人的身份,根據目測,手背上沒有練拳留下的繭痕,手心也沒有握兵器產生的痕跡,那麼他練的是腿功?
又或者……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地想起江湖上有一種說法,當一個人的暗器功夫練到至高境界的時候,手上的痕跡不僅會完全消失,而且那雙手會看上去如白玉無瑕、美若秀女。
這個男人……他望著他,感覺到對方分出一股內力,正在他體內遊走探查,因為感覺不到攻擊性,楚越沒有反抗,只看到對方輕蹙眉頭,似乎遇到了什麼令他困擾之事,因而百思不得其解。
晏懷風坐在一旁,極為耐心地等待。
緇衣男人忽然“嗯?”了一聲,抬頭問:“這位小哥過去是否曾遭寒毒侵體?體內經絡似乎全部都有受損跡象。”
晏懷風有些驚訝,“寒毒?”
楚越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想起當年初入鬼谷時,被鬼谷谷主吩咐扔進寒潭裡的那幾天幾夜,原本從那以後他就特別畏寒,衣服總是穿得比別人多。
因為這樣的弱點實在是太明顯,他當時就意識到對自己非常不利,於是乾脆狠心練了陰寒一路的內功以毒攻毒,雖然開始時十分殘酷,然後功成之後就再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平時運功調息也很順暢,倒沒有發現自己的經絡受損。
感覺到晏懷風、緇衣男人和梅嫣的目光全都望過來,楚越想了一想,半真半假地解釋,“曾經不小心掉進寒潭裡過,原以為沒什麼大礙。”
緇衣男人點頭,手依然放在楚越的腕上沒有離開,“那寒潭的寒性想必十分強烈,你的內力竟又走了陰寒一路,眼前看著或許無礙,等日子長了只怕四肢都會僵化。”
他說話的聲音非常溫和,然而內容還是讓楚越和晏懷風的心頭蒙上了一層烏雲。
楚越望望晏懷風,這種訊息對於他們目前的處境來說實在是雪上加霜,他難得地主動開口問:“那我還有多長時間才會……行動不便?”
對方略一思索,回答:“你還年輕,這種症狀大概過了三十才會慢慢顯現。”
聽完他的回答,楚越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一點兒,對於自己的狀況並非不擔憂,然而大部分的擔憂來源於他害怕自己不僅不能幫助晏懷風重掌聖門,反而成為對方的拖累。
如今這人既然判斷他過了三十才會慢慢失去武功,而他今才年二十歲,這十年的時間裡他應該能夠輔佐晏懷風做完一切,那就沒什麼所謂了。
晏懷風一直沒有說話,嘴角也不像往常一樣保持微笑的弧度,目光虛虛地落在楚越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倒是梅嫣非常驚訝,“韓大哥,越公子你們會武功?你們都不告訴我!”
晏懷風無心與她糾纏,隨口說:“一點微末功夫,練來強身健體的,並不入流。”
好在那人並沒有拆穿這個謊言,他把完了脈收回手,語氣中帶著點兒驚訝:“除了寒毒之外,這位小哥應該還中了一種名為‘浮生夢’的毒,發作時疼痛如萬蟻噬心,等毒性蔓延全身,人就會死。”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看脈象這毒已經拖了幾天了,好在之前像是服用過緩解毒性的藥物,因此還不算晚。至於發燒倒沒什麼,靜養就是了。”
晏懷風和楚越還沒說話,梅嫣已經嚷了起來,“哇,你好厲害,光把脈就什麼都知道了?”
那人謙虛地搖搖頭,“並非只有把脈,我用內息在這位小哥的經絡裡執行了一個周天。”
晏懷風聞言幾不可察地一挑眉,要知道以楚越的性格,不可能容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樣肆無忌憚地侵入全身,或者他們從前其實是相識的?
又或者……晏懷風望著正與梅嫣溫言解釋的人,他看上去的確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的男人。
晏懷風不動聲色地放下楚越還卷著的袖子,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膚,開口問:“那麼閣下能否解這‘浮生夢’的毒?或者閣下能否告知在場哪一位是蕭沉蕭大俠?”
緇衣男子感覺到晏懷風言語中好像一絲微弱的敵意,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