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楊豐跟楊洪基一樣放聲高唱。
而在他腳下與嘉陵江相會的長江滔滔而去,伴隨著他向前邁出的腳步白色冰面在江水中瞬間生成,託著他恍如閒庭信步般向前,然後又在他身後瞬間解體融入滔滔江水,在他前方被江水千萬年切割出來的陡峭河岸上,一道殘破但卻讓他熟悉的城牆矗立著,一座同樣熟悉的城樓,高踞在向上的道路盡頭滄桑地俯瞰著滾滾長江東逝水。
“一百多年了,還是老樣子啊!”
他感慨地說道。
那是他手撕蒙哥以後被呂文德請到的重慶城。
而這座城門是薰風門,也就是後來的朝天門。
這座古城依然保留著一百多年前彭大雅修築時候的樣子,只不過經歷一百多年的戰火和風雨之後更加殘破了,很顯然蒙古人統治這片土地的八十多年時間裡,並沒有給它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改變,甚至就連人口都比呂文德那時候少了許多。作為征服者蒙古人無疑是合格的,他們就像瘟疫一樣席捲了幾乎整個亞歐大陸,但作為統治者他們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都是徹底的失敗者,野蠻而又血腥的殺戮,數以億計的白骨,也僅僅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威風了一個世紀。
然後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他們的統治都已經開始被反抗者所推翻。
包括眼前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已經不再是蒙古人。
“本仙奉昊天上帝之旨,下界選人間之主,將以天命相授,夏主在候選之列,請將軍帶路!”
踏上岸邊的楊豐說道。
就在說話間他身體周圍一片祥光繚繞。
在四周那些漁夫和商旅震撼的目光中,一名負責碼頭治安的軍官哆哆嗦嗦地看著他,然後兩腿一軟直接跪倒顫抖著趴在他腳下,緊接著那些漁夫和商旅也反應過來,一個個忙不迭地跪倒向著神仙叩拜,楊豐隨意地一抬手,那名軍官立刻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託著站起來。
“將軍,請帶路!”
楊豐和顏悅色地說道。
“神仙請稍候,小人這就去稟報陛下出來迎接!”
那軍官戰戰兢兢地說。
緊接著他轉身上了最近的一匹馬沿著向上的道路直奔城門。
“生民凋敝啊!”
楊豐環顧四周感慨地說。
這裡是剛剛稱帝的紅巾軍將領明玉珍地盤,他是徐壽輝部下,率部攻入四川掃蕩了元軍,陳友諒殺徐壽輝後,明玉珍稱帝封鎖夔門,與他斷絕關係以重慶為都城割據四川,並且與雲南的元軍爭奪雲南。
不過明玉珍實力很小。
主要是四川人口太少,這裡是當年宋元戰爭的主戰場,在經歷了數十年間元軍一次次屠殺後,原本在南宋鼎盛時期擁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四川,最終只剩下區區幾十萬人,而在元朝統治的八十年裡幾乎沒什麼增長。原本的天府之國成都萎縮成了一個邊緣小城,而四川的核心地區則變成重慶,此前還經歷過一段時間的戰亂,此時哪怕加上明玉珍從湖北帶來的幾十萬部下也沒多少。
朱元璋在滅夏之後第二年統計整個四川的人口不到十萬戶,哪怕加上那些隱戶之類的,整個四川也不會超過一百萬,而那已經經過了二十年繁衍生息,明朝滅夏過程中也基本上沒怎麼打仗。
這樣的實力不過是僅能自保而已。
而明玉珍這個人算是個好人。
哪怕明朝的大臣如方孝孺之流對他的評價也是躬行儉約,興文教,闢異端,薄賦斂,一方鹹賴小康,歷年雖不永,民至今感嘆焉。他兒子在後來湯和,廖永忠攻破夔門後,沒有再做什麼抵抗就投降,算是最大限度避免了老百姓的死傷。
楊豐當然不是要選他……
呃,他也不是要奪舍明玉珍。
實際上楊豐這一次不準備奪舍任何軍閥,他就是要扮演昊天上帝使者身份來從軍閥中選一個,畢竟做皇帝什麼的對他已經沒吸引力。
話說這時候他的候選人可不少。
明玉珍佔四川,陳友諒佔兩湖,朱元璋佔太湖以西至江西北到淮安這片富庶之地,張士誠佔淮河兩岸再加江蘇南至太湖以東到紹興這樣一個倒L形和朱元璋接壤,陳友定割據福建,方國珍佔包括寧波在內的浙江南部沿海,張良弼佔據長安為核心的關中東部,李思齊佔據包括鳳翔在內的隴右。
這裡面站在反元一邊的是朱元璋,陳友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