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千疊,三百年流不盡的英雄血!都快三百年了,三百年間多少英雄豪傑血灑長江,以生命扞衛華夏民族的尊嚴。”
楊豐感慨地說道。
的確快三百年了。
雖然長江上的戰爭史綿延幾千年,但作為華夏民族最後屏障的歷史卻遠沒有那麼久,苻堅沒到過長江,北魏雖然兵臨過長江,但拓跋燾也只是象徵性飲馬長江根本沒有進攻,純粹是對劉義隆北伐的報復性羞辱。此後的隋滅南陳已經不能說是異族入侵,哪怕西魏攻破江陵也很難說是異族入侵,畢竟西魏是鮮卑皮漢骨關隴門閥才是老大,而且攻破江陵後不但沒向前反而搞拆遷連人帶東西打包回北方去了。宇宙大將軍倒算是異族,可他搞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南朝的奴隸造反,八百鮮卑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席捲江南的,真正使他橫行無忌的實際上是那些豪門貴族的奴隸跟著翻身得解放……
雖然這樣說有點丟人,但南朝士族的確已經糜爛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宇宙大將軍這個魔星真得算天意。
此後唐朝無事,五代是軍閥混戰,耶律德光南下一次別說長江,他連淮河都沒能踏足,而且還把自己變成臘肉回去了,準確算一直到金國的南侵開始,北方異族才第一次真正意圖染指江南。
從金軍南侵到這時候已經過去了兩百三十多年了。
長江在這兩百三十多年裡一次次作為抵禦異族入侵的最主要戰場,光楊豐參與的就有兩次,哪怕最終這片江山被異族佔領,反抗之火也是最先從這長江兩岸燃燒起來,而三百年後,乃至六百年後,這條滔滔巨龍依然是這個民族幾乎最後的防線,可以說是真正的一江血水向東流。
只是這一次……
這一次當然不算,所以……
“漢主,請罷兵!”
他轉回頭帶著微笑說道。
此時他正負手而立,站在一艘恍如移動城堡的樓船頂層甲板上,在初春季節的微風中順流東下,而在他四周是數以百計面帶驚懼嚴陣以待計程車兵,身穿金甲的陳友諒正在一群將領簇擁中匆忙走上甲板。
“道友如何稱呼?”
陳友諒身旁一個文臣說道。
“漢主,請罷兵!”
楊豐沒有理他,而是繼續盯著陳友諒說道。
“哪裡來的妖人!”
一名將領拔刀喝道。
陳友諒一伸手攔住他。
“閣下就是明眼子那裡的那個所謂神仙?”
陳友諒似笑非笑地說。
“明玉珍的眼睛已經被本仙換上了新的,故此漢主該改一個稱呼了,而本仙乃昊天上帝所遣,下界選人間之主,以天命歸之,漢主起義軍逐韃虜,使湘漢之地重光,有功於華夏故列入玉冊。但昊天上帝有旨,自今以後華夏群雄不得自相殘殺,夏主已尊旨不再出三峽與君為敵,故請漢主亦仿照其例罷兵接玉冊而後北伐,若貴軍先入大都誅逆韃,則本仙將代昊天上帝以天命相授,使君為人間之主。”
楊豐說道。
明玉珍也是獨眼龍,雖然給他造個眼球有點難度,但換個已經是駕輕就熟的小事了,就在他說話間一枚帶著陳友諒名字的玉牌,也自動升起懸浮在半空,上面的三個字還隱約帶著祥光呢!
“我要是不聽呢?”
陳友諒冷笑道。
話說他要聽就是傻子了,他幾十萬大軍已經啟程,而且佔據上流優勢,接下來順流東進不過幾天時間就能到湖口,然後轉而東下在鄱陽湖上槳帆齊用很快就能兵臨南昌。已經自應天跑去救援安豐的朱元璋根本來不及返回,更何況就算返回集結軍隊然後沿長江逆流而上增援也需要時間,只要他的數十萬大軍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拿下南昌,朱元璋就算來也沒用了,接下來他以南昌為基地再向東出錢塘江,整個江南基本上就是他的了。
這種時候因為眼前這傢伙一句話而停下,那他得多麼腦殘!
神仙又怎麼了?會飛能空降又怎麼了……
好吧,這傢伙應該是真神仙。
話說他也不是不知道明玉珍那裡發生的事情,但並沒有真當回事,這年頭自稱神仙然後憑藉個小戲法招搖撞騙的人多了,底層出身當過小吏的他什麼樣騙子沒見過?不過今天這傢伙居然會飛,那麼這就不是騙子了,畢竟騙子肯定不會飛。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行。
他還不是一個神仙就能唬住的。
“漢主若不聽,那我就只好逼你停下了。”
楊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