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山路上,妥懽帖木兒最後一次回望身後的大好河山。
曾經屬於他的大好河山。
當然,現在這已經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就像一隻喪家犬般沿著當年他的祖輩滅亡金國入主中原的路線又逃了回去,而時間也僅僅過去一百二十年,兩個甲子的輪迴後他們再次被打回了原型,他們依舊不得不回到貧瘠寒冷乾旱的塞外,他們的輝煌就這樣一閃而逝,然後曾經的一切都成為過去。
然而……
“大汗,咱們去大同還是上都?”
他身旁一名將領問道。
他們有兩個去處,一是去大同找孛羅帖木兒,後者手中還有一支精銳大軍,控制山西和大同另外再加上河套一帶,實力強短時間內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孛羅帖木兒可不是什麼大元忠臣,去那兒就是給他當傀儡的,這一點妥懽帖木兒很清楚。而另一條路是去上都,但上都沒有多少軍隊,而且之前被紅巾軍接連攻下過兩次,早已經殘破不堪,實際上這時候還有些紅巾軍殘部在活動,接下來南軍肯定還會繼續向北追擊,在那兒是撐不了幾天的,肯定還得繼續向前或者逃和林或者逃遼東,無非就是過去喘口氣而已。
“太子呢?”
妥懽帖木兒說道。
“太子和奇皇后估計已到居庸關。”
那將領說道。
“哼,跑得倒快,派人通知他們,他們去大都,咱們去大同,就此分開吧,別被南人一鍋端了,草原及遼東之事他們主之。”
妥懽帖木兒說道。
大元朝到如今這地步,他和這個兒子還有這個老婆之間的明爭暗鬥要負很大責任,不過到現在再糾纏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繼續撐下去,奇皇后是高麗人,以高麗貢女身份入宮的,他們娘倆去大都必要時候可以逃往遼東。那裡還有二十多萬族人,有這種身份可以拉攏住高麗,再加上那些不一定會歡迎南人的亂七八糟民族,這樣至少可以撐得比較久一些,實在不行還可以往嶺北跑,總之南人追殺不了那麼遠,至於他自己,他已經累了,去給孛羅帖木兒當傀儡就當傀儡吧,至少短時間內還能保證安全。
那將領立刻叫人向前傳旨。
但也就在這時候,他的眉頭忽然間一皺。
“大汗,快走,敵軍到了!”
他看著不遠處山林後面突然升起的塵埃說道。
妥懽帖木兒也看到了,那裡不是他們經過的路線,那個方向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他們,所以只能是追擊他們的敵軍,他迅速催動戰馬,帶著他身後一幫心愛的妃嬪,還有保護他的侍衛親軍,沿著山路加速向前,但剛剛跑出不遠,前方騎兵突然不動了,在一片咒罵聲中紛紛停下,整個隊伍就像條死蛇般被逼停。
“去居庸關看看!”
那將領對一名士兵說道。
居庸關。
逼停這支隊伍的原因很簡單,居庸關的關門緊閉,最先到達的太子愛猷識理答臘正一臉怒色地控馬站在關門前,而在他前面是一個正叫門計程車兵,但不知道為什麼,直到叫第四遍,才有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懶洋洋探出頭,絲毫沒有敬意地看了看傘蓋下的太子,還有他後面一輛馬車上探出頭的奇皇后。
“狗東西,太子殿下到,還不開門!”
前導騎兵怒斥道。
“太子,皇帝陛下在應天,這時候太子還沒封呢!此處哪裡來的太子?倒是有個韃酋孽種,難道韃酋孽種也有資格稱太子了?”
那年輕人鄙夷地說。
愛猷識理答臘忍住怒火問道:“你是何人?那海呢?”
“你說的是他嗎?”
那年輕人一臉純潔地拎起顆人頭。
“至於我,我叫李文忠,我舅舅叫朱元璋。”
緊接著他笑咪咪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居庸關的關城上驟然多了無數紅衣計程車兵,與此同時無數燧發槍的槍口從垛口伸出,而兩旁的山林中,同樣無數身穿紅色軍服計程車兵從藏身處冒出,所有槍口全部居高臨下瞄準了夾在中間的愛猷識理答臘及其手下……
“撤退!”
愛猷識理答臘毫不猶豫地尖叫一聲。
整個隊伍一片混亂,所有人發瘋一樣掉頭,奇皇后顧不上等她的馬車掉頭,直接跑出來搶過一匹馬,然而就在這時候,所有槍口幾乎同時噴出了火焰,狂風暴雨般的子彈打得中間蒙古人瞬間成片倒下,在三個方向的交叉射擊中幾乎無人倖免,這位皇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