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兒?”
深夜的昏暗燈光下,楊豐睜開眼虛弱地問正在垂淚的李秀。
“啊,你醒了!”
李秀驚叫一聲。
緊接著她撲到楊豐身上喜極而涕地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沒事了!”
楊豐撫摸著她後背說道。
他本來就沒事,這傢伙純粹是在演戲而已,他的內臟受損,這個沒有肌肉和面板好得那麼快,必須得有一點時間來完成,既然這樣索性裝個死偷個懶,先睡一覺再說,他不能表現得太無敵,他要是真打不死該李隆基擔心了,畢竟對於李隆基來說,一個無敵猛將肯定值得開心,但一個不死的猛將就不是開心而是擔心了!
萬一他造反誰能製得住?
就算他不造自己的反,而是造自己子孫的反怎麼辦?
哪怕他再會表演也不行,任何皇帝都不會相信臣子的忠心,皇帝只相信制衡。
李隆基對他的寵信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制衡安祿山,畢竟李隆基也明白安祿山勢大,在軍方必須有人能制衡他,哥舒翰的受寵是如此,楊豐的受寵也是如此,楊豐和他背後的安西北庭兩大集團加哥舒翰的隴右軍,足以制衡安祿山兄弟。此時雙方就是一個平衡狀態,一個對於李隆基來說最易於控制的狀態,但一個太強的楊豐卻會打破這種平衡,甚至引起李隆基的警惕,畢竟他只是被大明宮遊樂園泡酥了身子,卻不是一個傻子,當年那顆造就開元盛世的大腦還在呢!哪怕生鏽了以依然管用。
所以楊豐必須得讓他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被殺死的,一支弩箭就能讓自己去掉半條命。
這樣李隆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就可以繼續寵信他,扶持他以平衡安祿山了,然後他就可以在李隆基的縱容下繼續為所欲為了,總之,這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楊兄,你終於醒了!”
李皋很不開眼地跑進來激動地說道。
“唉,差點就沒撐過去,好在老天保佑撿回條命,那賊首抓到了嗎?”
楊豐問道。
“慚愧,被他跑了,一共一百名賊人,跑了賊首和二十人,其他多數被擊斃,有六人被俘,弟已經將此事上奏並將此六人押往長安,不過他們都很嘴硬,至少目前還沒問出什麼東西,而且一直講突厥語,接下來就得看長安那邊如何審問了,楊兄不如也回長安養傷,弟獨自去江南好了,為了此事累得兄負重傷,弟實在慚愧!”
李皋說道。
“弟不必自責,對方是來殺我,應是我連累弟了。”
楊豐說道。
“無非死幾十個家奴,不值一提!”
李皋擺了擺手說。
真不值一提,他家奴僕不說是上萬,上千總還是有的,這年頭可不是小清醒們意yin的主人奴婢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美好時代,奴婢根本就不算人,只是主人的私產而已,和一隻狗一隻貓沒什麼太大區別。唐朝已經算進步了,主人無故殺奴還能流放一年時間,至於殺有罪奴僕只要事前通知官府一聲那是隨便殺,就算沒通知也最多挨板子,但實際操作中這樣的例子幾乎沒有,哪個地方官也不可能因為打死個奴婢去打豪門板子。
同樣奴僕為主人而死那是天經地義,李皋才不會在意死了那麼幾個家奴呢!
這對他來說和死了幾隻狗沒什麼區別!
“看來為兄也得買些家奴了!”
楊豐笑著說。
的確,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往碎葉塞罪犯的同時,完全也可以大量購買家奴嘛!當然,也不是說沒限制,這個得根據品級來,多大官養多少家奴,他一個四品官能夠蓄養的家奴數量應該不會太多,但他也不是在長安,分批購買然後送到碎葉誰會管呢?
“此事容易,弟送兄二十個!”
李皋說道。
“那兄就笑納了,至於回長安一事不必再提,這點傷還不礙事,找兩匹馬連個兜子,兄躺在裡面就行,出了棧道再換馬車,反正到陽平關就可以換船了,接下來也都是乘船。”
楊豐說道。
既然這樣李皋也不再堅持,第二天他們以兜子馱著楊豐繼續前行,當天下午時候收到長安回信,那六名俘虜全部自殺,根據其模樣穿著只能斷定是北方胡人,至於其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總之這件事交京兆府接著查辦。實際上也不可能會有結果,李隆基當然知道是誰幹的,但他不可能挑明瞭然後對安祿山下手,只能這樣和稀泥了事,就是那六名俘虜的自殺也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