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時候綠營早就已經忍無可忍了。
清軍的糧食日益緊張。
幾個最主要產糧區要麼被聖教所控制,要麼因為運輸問題被隔絕,他們還能控制的只有淮北幾省,而這幾個省又都有各自的問題,山東只有魯西是產糧區,但這片產糧區又有劉照魁在搗亂,雖然他被擊敗,可之前他起兵時候造成的破壞無法彌補。
他起兵時候正是秋收時候。
河南在現代是產糧區,但在這個時代真不是,兩三年一次的旱災蝗災加上黃河水患,讓這片土地始終在半飢半飽中。直隸也不是,否則北京也不至於靠漕運養活,那裡的情況和河南差不多,幾千年的農業生產讓土地肥力耗盡,自然環境因素讓旱災蝗災始終揮之不去。剩下山西和陝西就更不用說了,大明可就是從那裡開始走上滅亡之路的,這四個省都沒有能力為滿清提供足夠的糧食。
滿清的第一大糧倉是太湖周圍。
但一半已經歸楊豐了。
另一半有餘糧但漕運斷了,而且那些士紳也不怎麼搭理乾隆了。
他們的確有糧食。
他們實際上願意的話透過海路也能運過去。
但他們憑什麼給乾隆?
乾隆又不能保護他們,就憑杭州那幾千八旗?就那些廢物杭州的團練自己就能滅了,說到底他們現在還堅持大清旗幟只是因為楊豐要地,楊豐要是不要地他們早剁了杭州八旗然後拜上帝了,他們和那些地方官員基本上結成同盟,就是以禦敵為名一粒糧食不北運。
蘇皖士紳同理。
現在大清半壁江山都靠蘇皖的團練,尤其是淮揚的洋槍隊在撐著呢,人家有資格截留糧食。
亂世裡這是最寶貴的東西。
第三個糧倉是江漢平原。
這個就不用說了。
第四個糧倉是四川盆地。
但四川的糧食歷來都是補雲貴不足的,雲貴的財政都是靠四川,本來也沒有向北京交,這時候也交不出去了,長江航運一斷,難道還從棧道往外運嗎?那就扯淡了!
乾隆原來的所有糧食來源都斷絕。
而海蘭察的十幾萬大軍,北京城裡數以百萬計不事生產的鐵桿莊稼們又都得吃飯,光皇宮裡還得一萬多張嘴呢,這些人不能餓著,那也就只能想辦法開源節流了。開源就是加大北方搜刮,但搜刮狠了老百姓造反,這就已經天下大亂了,要是北方再亂那就真完了,這樣節流也就很重要了,八旗是大清支柱不能節太多,要節只能節綠營。正好戰場上綠營的不斷倒戈也讓乾隆一肚子火,他發不到那些倒戈的綠營身上也就只能遷怒還沒倒戈的綠營,於是綠營的餉越來越不及時,撫卹什麼的更一減再減,當官的喝兵血又喝得狠點,大清的綠營也就差不多跟後世的某軍一樣了。
當兵的前線打仗,老婆孩子在家飢寒交迫甚至餓死。
這種情況下還能忠心?
那綠營也未免太賤了。
和琳之死就是十幾名山東,直隸還有河南綠營士兵,同時得知自己家裡親人因為軍餉領出的還不足過去一半,再加上糧價暴漲,長期吃不飽飯貧病交加而死,甚至最慘的一家老婆餓暈,一對兒女無人管引起火災全家燒死的結果。這些綠營本來就也吃不飽,海蘭察的糧食不足,肯定優先給精銳,綠營餓不死就行,肚子沒食再加噩耗刺激正趕上聖教游擊隊伏擊,戰場上那些士兵一鼓譟,瞬間其他士兵感同身受也就一呼百應,他們砍了統軍將領和游擊隊一起先拿下運糧隊,然後幾個為首的和游擊隊首領一商議乾脆釣條大魚。
沒想到真釣來了條大的。
釣來了和中堂的親弟弟。
等海蘭察得到訊息緊急派兵營救和琳時候,綠營和游擊隊早消失在伏牛山裡了,留給他的只有被大卸八塊的和琳。
但暴怒的海蘭察也無可奈何。
因為這時候楊忠的第一鎮已經出棗陽北上了。
“走狗不好當啊!”
楊仙尊深沉地說道。
此時他換了一身便裝,正在高淳一帶微服私訪。
“仙尊,這清妖看來也撐不了多久了。”
他旁邊的伍秉鑑笑著說。
伍秉鑑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這天下局勢基本明朗,這位仙尊最差也是半壁江山,不說一統天下,這南宋之業是少不了,這淮南他還沒染指的省份已經沒有了,最偏遠的廣西那些苗民也開始加入王囊仙的隊伍。廣東的天地會已經在博羅起兵,依靠著他幫忙從英國人手中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