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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最毒婦人心

嵊泗列島。

蔚藍色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船隊迤邐而行,無數張滿的船帆組成了帆檣如林的壯觀場面,在這支船隊最前方,數十艘各式小船拱衛中,一艘大福船在五具船帆拖動下緩緩向前,甲板上大明南京兵部侍郎沈廷揚凝望遠方隱約可見的海岸。

“老爺,去崇明還是松江?”

一名老家奴問道。

“發旗語,問問後面!”

沈廷揚說道。

那老家奴隨即朝頭頂的桅杆上喊了幾聲,緊接著上面的觀察員兼訊號兵揮動旗幟,以旗語向後方五里外最大的一艘福船上傳遞訊息。

隨即那裡也發回旗語。

“去南京!”

頭頂的訊號兵喊道。

“皇上編的這旗語就是好,有什麼事情揮幾下旗子就明明白白,還有這通話管,這六分儀,這經緯線的新式海圖,這鐘表,有這些東西咱們去哪兒也不怕了,簡直就是海上船工的救星,只是這皇上收地也收得太狠了,老爺雖說有個子爵,但咱們家這地還是得交出大半啊,他們那些官紳都在聯名上書求皇上開恩,老爺為何不跟著署名呢?”

老家奴看著沈廷揚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那崇明島幾乎都快姓沈了,雖說之前一直跟著唐王忠心耿耿保大明,包括向北方行在的物資運輸,之前沈家也是出力甚多,所以才賜了個子爵,但現在也依然要交出大半田產。

“一群利令智昏的東西!”

沈廷揚冷笑道。

“皇上不惜與天下為敵,殺得人頭滾滾,還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皇上以如此代價,都到這眼看成功時候了,又豈會因為他們的上書而改變?交,咱們沈家為何不交?咱們當初闖逆破北京聖駕播越時候,對皇上都沒變過忠心,到如今天下已定,聖眷方隆之時卻為了幾畝田地去和皇上作對,使三年間用命換來的聖眷付之東流,這種蠢事為何去做?不僅僅是咱們家,你告訴咱們沈氏其它各門,交田,皇上要收多少就交多少!

皇上又不是白要他們的!

那鈔票難道不是錢嗎?

每畝地兩貫鈔的價錢很合理!

你要明白,咱們沈家的富貴不靠土地,皇上的恩寵才是咱們沈家富貴的保證,有了皇上的恩寵,錢算什麼?地算什麼?咱們也不要皇上的鈔票,直接向皇上獻地,超過兩萬畝的土地全部獻給皇上。”

緊接著他又說道。

“大人,前方有一艘船從黃岩嘴駛出來!”

突然間觀察員喊道。

沈廷揚急忙轉頭。

在他右前方黃岩嘴後面一艘大船緩慢駛出,他急忙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便冷笑道:“是倭國船,左翼哨隊立刻攔截,他們出舟山返回長崎居然跑到這裡,這路走得也未免太偏了,也不看看這長江口是誰的地盤。”

緊接著右翼五艘輕載的鳥船轉向加速,與此同時沈廷揚的座艦也調頭切向前方,那艘倭國商船是出寧波的,船上已經裝滿了貨物,和這些基本沒有載貨的戰船速度沒法比,尤其是那五艘哨探的鳥船,藉著斜前方的西北風迅速橫到了航道上,甲板上一門門千斤小炮直接將炮口對準了倭國商船,後者不得不降下船帆減速停在海面,很快沈廷揚率領的十幾艘戰船就將其包圍。

“沈爺!”

一個黑瘦的中年倭國人走出船艙謙卑地鞠躬,對著沈廷揚老家奴說道。

“黑八?船上接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連個招呼都不打?”

老家奴說道。

“沈爺說笑了,小人只是過來撈了點魚以備路上吃而已。”

黑八笑著說。

老家奴隨即向沈廷揚使了個眼色,他沈家是這長江口海上一霸,要說平日奉公守法那簡直就是笑話了,和外來商船搞搞走私貿易那也是主業之一,要不然沈廷揚根本不在乎交出土地呢!他每年光海運的收入就夠了,哪還需要土裡刨食,看看鄭芝龍就知道,一旦得皇上恩寵得有多少好處,雖說他不是搞遠洋貿易的,但沈家能把海上漕運攬過來,那也是守著金山了。

這個倭國人既然是熟人,那麼也就沒必要深究下去,做生意就得和氣生財,一些東西搞得太明白不好。

沈廷揚面無表情地一擺手。

堵在前方的鳥船立刻緩慢開動起來,那黑八謙卑地鞠躬,向老家奴做了個瞭然的笑容,但也就是在這時候,他身旁艙門猛然間被撞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年輕女人一頭衝出,幾步到了船舷邊,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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