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無數的吼聲驀然響起。
一個個緊握陌刀的彪形大漢幾乎同時向前一步,半空中恍如無數光華閃耀,兩千柄陌刀划著斜線斬落,緊接著一片血霧恍如紅雲。
多重札甲。
盾牌。
甚至燕軍士兵手中的橫刀。
所以一切都無法阻擋那九千克重百鍊鋼鍛造的陌刀,凌空斬落的刀刃劈斷盾牌,劈開盔甲,劈開燕軍士兵的肢體,甚至將他們的半邊身子直接劈下,在這一瞬間,折斷的四肢,砍下的頭顱,流淌內臟的身軀,彷彿垮塌般在陌刀手的腳下堆積成一道屍牆,然後鮮血噴射中所有陌刀手重新舉起陌刀。
他們對面的燕軍重步兵顫抖著。
“殺!”
響徹天空的吼聲再次響起。
所有陌刀手整齊向前。
兩千柄陌刀如牆而進。
陽光反射在刀鋒上,伴隨他們的第二次斬落劃破空氣。
然後燕軍崩潰了。
所有還活著的燕軍士兵驚恐地尖叫著掉頭逃向河水,甚至將他們後面正在衝向河灘的後續同伴衝倒,然後一個個爭搶著衝向木筏,但這時候想逃也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陌刀手身後的弩手們已經完成上弦。數千支神臂弓迅速舉起,隨著扳機的扣動,鍛造的鋼片急速釋放,弓弦推著弩箭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飛出,瞬間撞在那些潰逃燕軍士兵的後背,破甲箭簇直接穿透重鎧甚至穿透他們的身體,死屍再一次成片倒下,然後弩手前方的陌刀手再一次向前邁步……
“一戰而破膽啊!”
盧勖感慨地說。
別說是當陌刀之鋒的燕軍,就是那些觀戰的降兵都不寒而慄。
弩手不可怕。
但如牆推進的陌刀真就讓他們感覺到徹骨的寒意,那些無助地舉著盾牌,然後連盾牌一起被砍斷的燕軍士兵,用臨死前的一聲聲慘叫,告訴他們投降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破膽?那可就很不好了!”
楊豐搖著扇子淡然說道。
當然,這也沒什麼大不了,他的目的只是阻擋慕容俊,只要慕容俊過不了永定河就行,南邊向常山和中山進攻的各軍會一步步收縮這個絞索,然後把燕軍困死或者逼著向幷州去和張平甚至拓跋什翼健火併。
他這裡無非就是兩個步兵旅而已。
但他在南線進攻的是整整八個步兵旅和三個騎兵旅,另外還有八個緊急徵召起來的預備役旅,這時候春耕已經結束就連冬小麥收割都完成,他的那些預備役們正好出來打仗賺外快。實際上他的屬民對此完全可以說無比熱衷,畢竟無論砍人頭的獎勵還是俘虜的財物那都是實實在在的,別的不說就光是那些盔甲武器也是不菲的收入,這東西都是透過荀羨那邊的商人賣到南方計程車族部曲手中,因為水運的暢通南北之間生意紅火得很。
總之打仗在楊嘟嘟的轄區那完全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就跟北周的府兵一樣。
也就是說楊豐在南線是近十萬大軍的全線進攻,哪怕從兵力上也超過了慕容俊在南線的,更何況慕容俊南線還有大量隨時都有可能倒戈的幽冀一帶漢軍,那些豪強恐怕這時候已經準備好捅慕容家刀子了,只不過還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得給他們一個訊號啊!”
搖著扇子的楊豐看著對岸自言自語。
“主公,是慕容俊!”
舉著望遠鏡的盧勖突然喊道。
楊豐一把奪過望遠鏡,緊接著就在視野中找到目標。
“白hu幡?真把自己當漢家天子了!”
他冷笑一聲。
在對岸的一處高岡上,赫然矗立著一面代表晉朝皇帝最高軍事權力象徵的白hu幡,而在白hu幡下是一頂華蓋,華蓋下一名中年男子全身醒目的金色盔甲,周圍各色天子儀仗,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河面,看著那些驚恐地衝進河水,爭搶木筏南逃,然後被密集的弩箭不斷射倒計程車兵。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河水,在一片片被稀釋開的紅色中無數死屍漂向下游。
這是慕容俊。
他是在去年正式稱帝。
實際上他在攻鄴城前一直是晉朝的遼東公但自稱燕王身份,類似於這時候以齊公自稱齊王的段龕或者涼州張家,而原本歷史上攻下鄴城後,他才對東晉使者說自己為中國人所推為中國之主不復為晉臣。而這一次雖然沒攻下鄴城,但因為東晉接受楊豐的歸順,甚至給楊豐頭銜加了幽平二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