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一棒子砸開函谷關,開啟了進軍洛陽的大門後,當天晚上馬璘率領的前鋒就到達下一站慈澗。
然而這座小城守軍居然抵抗了。
“他們為何這麼傻?”
楊豐一副迷惘表情說道。
在他前方洶湧的銀色洪流正淹沒小小的慈澗城,雖然楊大帥並沒有動手,而且也沒有動用投石機,但休息一晚之後,馬璘指揮的重甲步兵僅僅依靠飛梯一樣攻克了這座小城,守軍抵抗的唯一收穫也僅僅是把唐軍阻擋了一晚上而已,可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傻呢?難道安祿山還真想死守洛陽,難道安祿山最好的選擇……
他最好的選擇是逃跑。
楊豐和他身旁的白孝德互相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叛軍堅守慈澗的意義。
堅守是為了逃跑!
“你接管中軍!”
楊豐說完跳下戰馬,毫不猶豫地抄起一旁馬車上的狼牙棒,然後就像撲擊的獵豹般縱身躍起,幾個起落之後就消失在了北邊的山林間。
安祿山當然要跑路,不跑路難道還等著他上門嗎?守洛陽是不假,但那得是城內萬眾一心的情況下,比如當年王世充就守得很好,可王世充那是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的決戰,不但有豪強支援還有竇建德這個外援,而安祿山有個屁!安祿山才佔領洛陽不過一年時間,老百姓對他們有個屁忠心,甚至因為他佔領洛陽時候的劫掠,還惹下了一堆仇敵,現在一大堆之前投降的地方豪強還正眼巴巴等著王師過來好起兵造他反呢!楊豐要是被堵在函谷關這些人沒有機會還好,一旦楊豐兵臨城下了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開啟城門,守洛陽基本上就是自尋死路,更何況逃回來的張通儒說了,在那石砲面前沒有任何城牆能阻擋住,既然長安城牆不行,洛陽的城牆也一樣不行。
所以在忽悠了一群死士跑去守衛慈澗,利用晚上唐軍不知道具體情況,而且前鋒沒有攻城器械,肯定不會立即攻城的機會,安祿山和洛陽的四萬叛軍趁夜逃亡,向北直奔河陽。
河陽即孟州。
這時候河陽卻不只是現代孟州。
這時候的河陽一共三城,河陽縣城只是其中的北城,河陽北城有浮橋向南通到黃河中間的沙州上,而在這座沙州上還有河陽關,從河陽關還有一道浮橋通南岸的河陽南城,南北中三城和兩道浮橋組成了完整的跨河通道,這就是中唐藩鎮之一河陽節度使的核心,安祿山只要從這裡北上過黃河,然後將浮橋一毀就能暫時阻擋唐軍北上,至少拖幾個月時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黃河以南的武令珣,田承嗣,尹子奇各部……
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瑪的,晚了一步!”
一個小時後,狂奔數十里的楊豐扛著大棒站在北邙山上,眺望遠處的滔滔黃河不無鬱悶地說道。
儘管捨棄大軍孤身全速狂奔,他還是最終晚了一步。
此時連線河陽三城的浮橋上,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渡河的叛軍,甚至一部分已經到達北岸,留在南岸的還不足三分之二,很顯然安祿山的逃跑速度也很快,畢竟洛陽距離這裡也不過才五十里而已,而且全是最好的通衢大路,騎馬速度快點最多一個小時就跑過來了,尤其是叛軍主力的騎兵幾乎全部都渡過了黃河,留在南岸的只是些步兵和輜重,但是……
安祿山居然還沒過去!!!
楊豐一臉驚喜地看著南岸步兵中間一輛龐大的馬車。
這輛馬車太大了,都快趕上他在明末時空那輛戰車了,總共八匹馬拉著,上面描金繪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上去無比華麗,但同樣因為太大,它在這種純屬逃難的隊伍中就很難跑快了,擠在南岸的步兵中間,就像螞蟻群裡的一隻屎殼郎一樣醒目,同樣也如一隻屎殼郎般緩慢挪動著。
那些護衛計程車兵怒衝衝揮著鞭子試圖趕開一條道路。
但因為逃難的步兵實在太多,哪怕以鞭子抽,也很難讓道路暢通,而且此時安祿山的形象已經崩塌,這些驕兵悍將們也不是善茬,惹火了甚至還有惡語相向的,另外安祿山周圍的護衛也不是很多,看來安慶緒對他爹的死活也不怎麼在意,完全就是一種遺棄的架勢,所以這輛奢華的馬車只能一點點往前擠,照這種速度再有一個鐘頭也上不了浮橋。
楊豐很開心地笑了,驟然間長嘯一聲。
緊接著他那醒目的身影在初升的陽光中沖天而起。
北邙山下擁擠的叛軍,幾乎同時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片綠色背景上,這反射朝陽金色的身影,下一刻就像受驚的羊群般全亂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