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看起來像都市雅痞的菁英份子,他一個月到底領多少錢呢?如果是別人眼中“很多”
的四、五萬,扣掉六千元的房租,再扣掉伙食費,那他還有餘錢去打理自己的門面,甚而出入以轎車代步嗎?
多奇怪,她一直以為每一個看起來“很菁英”的男子都必定像曉晨的丈夫唐勁那樣多金、不可一世等等……但那顯然是她一廂情願的認定。事實上絕大部分的人生活在金字塔的底端,而那些中產階級也不過是金玉其外罷了,不太可能過著奢華的生活。
能過奢華生活的,是那些把天下財富收攏在手中的少數人,如單家、如莫家,如——她這個以為自己身世悲慘,卻在物質上不虞匱乏、被養得不知人間疾苦的庶出千金。
可見她自以為已經在過著的平民生活,其實尚未符合最真實的標準。
“叮咚!”陌生的鈐聲在屋內響起,打擾了她的沉思。
是誰?悶悶的不悅感讓她沒有起身開門的慾望。除了曉晨之外,誰也無法讓她產生想動的能量。
“叮咚,叮咚。”
不死心的捺鈐者仍持續他惹人厭的行為。
叮咚聲外加著呼叫聲:“有人在嗎?”一副不把門鈐按到壞不甘休的執著。
是那個人吧?那個叫言晏的人。聲音是認得出來的,但就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而無論他想做什麼,都不該來打擾到她不是嗎?她一點也不以為那種男子會有敦親睦鄰的雞婆性情。
門鈐快被捺壞了,然後,在幾聲奄奄一息的“滴”音慘叫下,正式壽終正寢。
她唇角微乎其微地一勾,到底是安靜了,日後再也不必忍受這種打擾。但她高興得似乎太早,因為“碰碰”的敲門聲接踵而來。這下子,還能任他去把門板搥破嗎?
這男子看來非常堅持,而且永不放棄。
她放下刀叉,緩步走向大門,拉開——“這扇門板很脆弱,無須閣下熱心地加以證明。”
言晏停住差點要敲下的手勢,將半舉的右手擱在門框上,沒有退後一步以拉開距離,任由兩人直視的長度保持在半公尺以內。
“原來你在。”聳聳肩,像是頗詫異的樣子。
要是不知道有人在屋子內,他還會花這麼多工夫將人給吵出來嗎?她心底微諷。
“有事?”
言晏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食物香氣,當下閃神,視線越過她看向屋子內,一方小小桌几上有一客看起來非常可口的牛排。白瓷盤上看來很昂貴;銀色刀叉——雕花造型的喔,再有以一隻高腳杯盛著的紅酒……若不是這屋子太過簡陋,這情景看起來還真是十足的有品味。
而這,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顯得有些可笑,但他還是勇敢地說了:“我多買了一份晚餐。”他揚了揚左手提著的塑膠袋,裡頭躺著兩小包食物——蚵仔麵線與臭豆腐。
又如何?她柳眉微揚,無言詢問。
“想你大概如同過去幾天一般沒有出門覓食,所以……”又是一個聳肩,意思很明白,他是送食物來的。
這男人真是惹人厭的多事!
“多謝,但不必。”她打算關門。
他伸手擋住門板。
“你似乎很擅長拒絕別人的好意。”
夜茴漆黑的美眸迎視上他:“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這邊都沒有你想要的。”
“你以為我要什麼?”他眼神轉為銳利。
她冷淡一笑:“蒙塵明珠?落難公主?我都不是。”
言晏的眼神是隱怒的,但卻也是相同笑了,身體凝出戰斗的氣勢,冷淡回應:“你有被害妄想症嗎?小姐。”
“惱羞成怒嗎?先生。”
刺蝟。言晏心中浮現這個名詞。這個美麗非凡、柔弱表相的女子,其實布著滿身傷人又傷己的利刺。一名尖銳的女子,又為何眼中毫無生氣,滿注著不在乎的冷然?
情況看起來很像在吵架,但他的來意並非為了把氣氛弄得更僵,他來,是為了……瞄到手上的食物,依著獨斷的本性,將食物硬塞到美女手中。
他來,是為了給這個不知感恩的女子送膳食,因為聽言康說這幾天她從未踏出屋子,要不是擔心她做了什麼想不開的蠢事,他何必做出這種活似在搭訕的愚行?
“我說過不需要。”她欲塞回他手上。
他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地:“祝用餐愉快。”
在她的瞪視下,他倒退著走,然後掏出鑰匙,開啟五樓C戶的大門,閃身進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