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這麼棒。
但今日若退縮,以後一定更沒有勇氣與面癱爹共浴。萬事開頭難。龍烈,邁過這道坎便成功了一半!他在心底為自己打氣,渾然不覺地咬牙握拳。
龍寒凜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雙眸諱莫如深,撩起及地的紗幔,走到池沿,手指微勾,挑開腰帶。
要脫了!
要脫衣服了!
面癱爹要脫衣服了!
龍烈站在面癱爹背後,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猛然撲通一跳,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被面癱爹聽到自己發出的可恥聲音。又不是第一次看面癱爹的,你激動什麼啊?
“烈兒?”
龍寒凜未聽到少年走進的腳步聲,轉過身,見少年一手拉著衣襟,磨磨蹭蹭;另一手古怪地掩口,雙目明明亂眨不已,卻偏偏擺出一本正經的姿態,有趣得很。
龍烈連忙輕咳一聲,放下自己顯得很傻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龍寒凜詢問的眼神投向他。龍烈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面癱爹微敞的胸口,視死如歸般閉了閉眼,如下定決心一樣直視著面癱爹,大踏步上前,筆直地走向他。
龍寒凜淡然望著他走進。
然後——
龍烈昂首挺胸地……與面癱爹擦肩而過,“撲通”一聲跳下浴池。
龍寒凜見少年整個人埋入水中,無語,隨手將衣袍丟在地上,不疾不徐地步入水池。
龍烈暗罵自己不爭氣,從水中鑽出來,纏手纏腳地將身上溼漉漉的衣服剝下來丟出去,尷尬地瞄了面癱爹一眼。
“害羞?”龍寒凜突兀地吐出二字,話語似是調戲,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龍烈的臉“嘭”的更紅了,星目圓睜,拔高嗓音:“誰害羞了?”
龍寒凜默然。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害羞,龍烈撲騰幾下游到面癱爹旁邊:“爹爹,我幫你擦背。”
龍寒凜沒有開口,轉過身背對他。
龍烈連忙抓過池邊放置的幹浴巾浸溼,認真地喂面癱爹搓背。
龍寒凜的視線落在圓柱上掛著的金色小葫蘆上,目光溫柔如水。那隻小葫蘆是乾的,平時做燻爐用,裡面放著用草藥特質的薰香——
烈兒八歲時,跟著司馬高學了不短時間的醫術,也跟著他學種花花草草。一日,小人兒興沖沖地舉著一個紙包跑回來,尚未進門就大呼:“爹爹,爹爹。”
“慢些。”他拉門而出,直接將小人兒撈起抱住。
“這是師父給我的,是讓人從西域帶回來的葫蘆籽,結出來的葫蘆是金色的。我想把它種在後花園裡!”
“嗯。”
小人兒興致很高,讓人找來一把鏟子在後花園裡挖了一個坑,將葫蘆籽種下,每日跑去觀察。後來那些藤蔓倒是長大了,結出僅有的兩個金色小葫蘆,卻只小碗般大小。或許是養殖方式不當,金葫蘆再未長大。小人兒便將葫蘆摘下中間挖空晾乾,穿上繩子,做成兩個燻爐。一個掛在浴室,一個掛在靜軒的書房裡。
“爹爹,這裡面的薰香也是本大爺親手煉製的,可靜氣凝神。”當時,小人兒翹著下巴,頗有得色地如是說。
轉眼間便掛了八年。
肩上突然一痛,被咬了一口。
龍烈呲牙咧嘴地瞪著面癱爹。
“爹爹,我已經叫了你三遍了!”
“何事?”
龍烈氣呼呼地哼一聲,酸溜溜地說:“你在想什麼?我叫你都不理我!”
龍寒凜毫不在意地瞥一眼自己肩上不淺的牙印,淡淡道:“薰香。”
“喔,”龍烈恍然,也向小葫蘆看了一眼,“是該加了,舊的差不多也該用完了,明日我從師父那裡拿些草藥再做一些。”
“剛才,何事?”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為何你的身材這麼好而已。”龍烈嫉妒地瞟一眼面癱爹。龍寒凜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半響,道:“烈兒尚小。”
龍烈的臉再一次“嘭”的紅了,不知為何,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捂住下半身,抓狂地道:“本大爺不小了!”
龍寒凜默默地看著他,不予置評,換了話題:“龍訣明日離開。”
龍烈明白他未盡之意,一邊往身上澆水一邊道:“剛才碰到他了,他問過我。我暫時不想出門,有更重要的事。”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面癱爹一眼。這更重要的事就是——拿下面癱爹!
“是嗎?